“可是，個彆讀聖賢書，說要兼濟天下的讀書人，不但沒有救她們於水火之中，反而還要利用她們，達成自己的目的！”
“可曾想過，她們被迫貼上“紅顏禍水”的罵名，從此要被多少人誤會和唾罵，遭遇多少不公平的待遇？”
顧橫說到這裡，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她想到了眉樓裡的姐妹也是一個個身世淒慘，命運坎坷，想到了柳如是跟她說陳圓圓遭遇時的兔死狐悲之感！
此時，場上死一般的寂靜，誰都不敢大氣出一聲。
因為，場上很多讀書人，在沒有聽到顧橫這番話之前，很少想過秦淮女子的不容易和無可奈何，更彆說同情那些才貌雙全，風華正茂的女子，隻覺得她們是可以用來飲酒作樂，展示自己風流才子的工具！
但顧橫還是哽咽著道：“生而卑賤之人，他們沒有得到錦衣玉食，生而高貴之人的救贖，但他們卻依然能善待他人，心係天下！”
“比如曾經是我眉樓姑娘的藍雪、海棠、藍煙和桃紅等姑娘。”
“藍煙和桃紅兩位姑娘在北方努力做生意，將掙得的錢財大部分支持了經常率領北方百姓打遊擊戰的海棠和藍雪兩位姑娘。”
“北方有多凶險，各位從北方逃難來的人中應該都有了解吧！可這些姑娘都是主動前往北方的！”
“還有“興天下”報寫過的小翠姑娘，她曾是本宮的貼身婢女，本宮待她情同姐妹！”
“她為了本宮能早日重振大明，也主動前往北方，配合在北方做生意的藍煙和桃紅兩位姑娘，借助“道天”商行，掙了不少錢財。”
“然後小翠把這些錢財還有一些物資送到經常率領百姓打遊擊戰的海棠和藍雪兩位姑娘那裡。”
“正因為有了她們這些生而卑賤之人的努力，北方的工業山莊和“道天”商行的生意才不被建虜騷擾太多。”
“但小翠姑娘卻最終為解江陰城之圍，為救本宮而犧牲了，本宮沒有將她帶回四川，將她屍骨留在了江陰城。”
“因為本宮知道，“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他們這些忠義之士，本宮會刻英烈碑記載他們的義舉，青史將永留他們的名字！”
“還有秦淮有名的柳如是姑娘，她也在南方努力掙錢，隻為了籌措重振大明的費用！”
“新軍中也有很多生而卑賤的流民，但就是這些流民，用性命抵抗了建虜的攻擊！”
“還有本宮！本宮也曾經生而卑賤，但本宮卻因被洪武皇帝夢中選中振興大明，堅持做各種實事才有今日。”
顧橫的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直擊人心。
餘懷聽著，內心激情澎湃，他就知道，眼前這個女子，還是從前那個博學多才，一心一意重振大明，心懷天下的奇女子！
餘懷已經好久沒有仔細看著顧橫了，眼前公主，一襲紫裙，配上火紅鳳釵，仿若祥雲中騰飛的鳳凰。
一如既往的眉眼嫵媚，也一如既往的姿態端莊，更是一如既往地意氣風發！
原本他以為，一路上有不少容貌俊美，才華出眾的男子傾心公主。
尤其是龔鼎孳那般大膽張揚，又在各種方麵都能幫到公主，對公主一片癡心，還救過公主性命的男子，他還有些擔心，公主會心儀龔鼎孳，從此隻顧兒女情長了！
但今日，公主讓他明白，他沒有看錯，她還是曾經那個心係天下的人，自己當日主動選擇她是對的！
龔鼎孳原本在偷偷欣賞自己心儀之人的英姿颯爽，突然聽到顧橫自己說自己也曾出身卑賤，瞬間不開心了！
心中暗想：這些人懂個屁，我的橫波可不是卑賤之人，她可是天上的鳳凰，天上的明月，天上的仙女！
龔鼎孳想到這裡，不能讓愚蠢的世人誤會自己最好的橫波，於是他大聲道：“公主，哪有什麼生而卑賤之說，不過是那些懦弱無能，仗著祖輩庇佑也沒能闖出個名堂的人，心胸狹窄，心存嫉妒，就硬編出的說法！”
“他們膚淺得很，不僅連聖賢書中的兼濟天下，仁愛世人沒讀明白，而且連史書中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都不清楚，就紅口白牙的誣告這個比他優秀的，陷害那個比他出名的。”
餘懷此時也突然接過龔鼎孳的話，幽幽問道：“如此說來，那可憐的陳姑娘是不是當時比吳公子更加優秀，更有名氣啊？”
此話一出，哄堂大笑！
吳偉業頓時又羞又憤，卻又無話可說，因為都是事實，隻恨不得鑽個地縫躲起來。
“沒錯！而且這種人對我大明的開國君主洪武皇帝也是大大不敬！”龔鼎孳一幅義憤填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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