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常天龍這麼說,我很是吃驚,趕忙追問緣由,問到底是為什麼,堂哥一向身體還不錯,怎麼就活不過今年?
常天龍說,他那個人倒是不壞,就是身上背的因果有點多,來到人世間也是贖罪的,所以一生都是困苦,陽壽也不多。
如果他這一世好好做人,多積功德,償還了因果業債,也許不會讓他的生活更好一些,但起碼能讓他多活幾年。
隻可惜他不爭氣,為人子沒有儘到兒子的義務,為人夫也沒有儘到丈夫的義務,為人父也是完全不管孩子,沒有做到父親的義務。
他離婚之後沒幾年,前妻就因病撒手人寰,留下十多歲的兒子,他也不管,甚至見都不見。
所以,他如今也算是罪孽滿了,陽壽已儘,命不久矣。
我恍恍惚惚,感覺這就像是在夢裡,但自己又是醒著的,清晰地記得常天龍說的一切。
從這天起,我也是一直提心吊膽,想跟人說,又不敢說。
因為這種事誰也無法確定真假,如果隻是我自己的一段臆想,說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我又變著法的打聽堂哥的情況,但得到的消息都是一切正常,隻是他喝酒越來越凶,每天三頓,幾乎頓頓不落下。
就連早上起來,都得喝上二兩。
我平時是不怎麼喝酒的,尤其是白酒,我總覺得喝這玩意還不如喝大白梨舒服,所以我也搞不懂,為什麼一個人會對酒這東西有這麼大的癮。
結果就在那年的秋天,噩耗忽然傳來。
堂哥因為腦溢血進了醫院,原因據說是喝酒喝的太多了,腦血管破裂。
家裡人都趕了過去,地點就在哈爾濱的醫大一院群力院區。
我也是見到了好幾個多年未見的親戚,包括堂哥家裡的親人。
大家都聚在一起商量,研究接下來該怎麼辦。
因為,堂哥的情況很不樂觀,醫生說就算做開顱手術,成功的概率也不大,可能下不了手術台。
如果不做手術的話,采取保守治療,大概率也保不住命,隻能拖一段時間。
大家商量了一會,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為了避免人財兩空,還是把人運回老家,然後采取保守治療。
醫生說,如果采取這個方案,一旦再次發生血管破裂的話,可能在半路人就沒了。
在這些人裡,我算是年齡和輩分都比較小的,所以也沒發表什麼意見,隻是在一旁默默聽著。
除了我之外,還有堂哥的兒子,也在那裡蹲著,紅著眼睛一聲不吭。
大家很快商量好了,問他怎麼想的,他低下頭,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話。
“我聽奶奶的。”
我在一旁默默歎息,因為他奶奶的意見,也是不手術,保守治療。
隔了幾分鐘,甚至已經有人在研究處理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