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娟磕著瓜子走了過來,1看旁邊的這8十多歲的蘇開國臉色發青,就連胡須還在顫抖,忙上前問道:“誰呀?誰把咱們的蘇老給氣成這樣?”
轉頭就看見蘇小龍,立馬上前質問道:“小龍,你怎麼搞的,空著手回來啦?”
“你叫個叫……你家要是有本事就讓你男人去要!”這蘇小龍也是心裡窩著火的,沒好氣的回了她兩句。
田秀娟瞥1眼蘇開國,竟開始抽抽搭搭地抹起了眼淚。
“小龍,你怎麼跟你嫂子說話呢?”蘇開國直接罵道:“小兔崽子,真是越來越不爭氣了,她家男人不在家,不就得靠你們這幫爺們給她們撐腰麼?難不成,還能靠外人不成?”
李沐傑在旁邊聽完後1笑,大概明白了蘇開國不是在跟蘇小龍慪氣,而是在針對自己,便想了想,上前勸道:“蘇老,您消消氣,彆跟小龍1般見識。”
這話要是彆的人說,蘇開國可能就借坡下驢了,1看是李沐傑,氣反而就更大了,就問:“小傑,你真是咱們屯裡村的村長麼?”
李沐傑回答道:“是啊。”
“那你說,咱們村子的人被大湖村的人綁了,你管還是不管?”這蘇開國果然是個人物,話問得很有點水平。
你說管,那你就去吧人給要回來。你要說不管,那還當個狗屁的村主任?
“唉!”沒等李沐傑說話,蘇開國仰天長歎了1口氣,說道:“祖宗在上,隻怪我們蘇家無人啊。”
他的的老臉上寫滿了苦痛,這下對蘇姓子侄們也是刺激很大,尤其是蘇棟梁和田秀娟,不斷在寶財、水生等小年輕們麵前說些外姓人靠不住的怪話,鼓搗著他們又是蠢蠢欲動。
李沐傑心裡1盤算,便有了主意,憤憤然說:“蘇老,您不用在這裡怨天尤人了,這事我管了,不過……”
“怎麼樣?”屯裡村的男女老少們都來了精神。
最近這幾年,屯裡村的村民被大湖村的村民鄙視得鬱悶啊!
這1次,必須得把麵子找回來。
“這事蘇爺爺知道不?”
“不知道。”眾人搖頭。
“知道又有屌用?他是怕了武大力的。”
眾人議論紛紛。
李沐傑伸手往下壓了壓,對蘇開國笑道:“蘇老,這事難度不小,彆人還真不管用,得您老出馬才行。”
其實之前蘇建軍當上村主任和村支書之後,蘇開國在村裡受重視的程度降低了,早就憋著1口氣,這1次聽了蘇棟梁的唆使,出來為難李沐傑,也就是想重樹威望呢。
聽李沐傑這麼說,蘇開國1口應承了下來:“沒問題,隻要你能替咱們屯裡村管出個公道來,我讓我這把老骨頭怎麼的都行。鄉親們,大家說是不是啊?”
蘇開國抓住時機發動群眾,眾人1片喊好。
群情激奮,這就好辦了。
於是李沐傑與蘇開國耳語了幾句。
他聽了之後,露出了懷疑的表情:“小傑,你說的這個法子能成?”
“保管能成,成不了,你可以直接罵我十8代祖宗。”
這是當地人最毒的賭咒發誓。
眾人都以為李沐傑會說,管不成,這大學生村官不乾了。
真要這麼說,反而不如“罵我十8代祖宗”有誠意。
“去,我這麼1大把年紀,能罵你十8代祖宗麼?那不折壽啊?”罵完了,蘇開國1直繃著的臉,中午忍不住笑了。
這1笑,旁邊的幾個年輕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蘇小龍在1旁扯了扯李沐傑的衣袖,悄聲說:“姐夫~你讓蘇老這位黃土都埋到眼睛的人出馬,能行嗎?”
“按老套路辦!”李沐傑低聲提醒了1句,然後大聲道:“老將出馬,1個頂倆!這事我說蘇老能管好,就1定能管得好。”
這蘇開國聽了李沐傑的話,立馬是精神抖擻仿佛1下子年輕了40歲,直接點了蘇小龍等幾個人,帶著小鐵蛋,乘坐1輛農用手扶拖拉機,直奔南辛鎮而去。
這拖拉機來到南辛鎮,在離鎮政府不遠處的路口停下。
路上,蘇小龍給小鐵蛋捯飭了1番。
畢竟蘇小龍已經把這孩子看成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蘇開國領著小鐵蛋下了車,走到了鎮政府門口,站在門的中間,舉著1個硬紙殼的牌牌,上麵歪歪扭扭地寫了6個大字:“我要我的媽媽!”
隻見他烏青的臉上掛著淚珠,小腦袋瓜上纏著紗布,紗布上還帶著血跡,鼻孔裡塞了兩團殷紅的衛生紙,渾身衣服臟兮兮的,屁股上還有兩個泥腳印子,背著1個破舊的書包,脖子上卻掛了1條嶄新的紅領巾。
快到下班時間,鎮政府進進出出的人挺多,看見1個7十多歲的老人帶著1個67歲孩子,舉著1塊紙牌牌找媽媽,誰見了都覺得奇怪,更覺得可憐,便紛紛都圍了過來,問長問短。
婦女兒童的事,歸婦聯管。
有好心人找來了鎮婦聯的劉主任。
劉主任第1眼看見小鐵蛋,心頭就軟了,當即母愛泛濫,跑過來,問道:“小朋友,你哪個村的?”
“屯裡村的!”
“你爸爸呢?”
“我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小鐵蛋開始失聲痛哭:“他在我兩歲的時候就沒了!”
劉主任兩眼已經泛紅,楞了1下,又問道:“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小鐵蛋1指蘇開國:“還有……我太爺!”
蘇開國拄著1根木棍,站在小鐵蛋的身旁,花白的胡子在微風中顫抖。
劉主任的第1反應是,孩子的爸爸沒了,媽媽1個人帶著孩子和老人,實在是抗不下去了,就扔下孩子和老人,跟彆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