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一切都是真實,這一切都是幻象。
楊寧如是想著,一腳踩在了第四十九層的台階之上。
平淡無奇,好像是普通的台階,青石板上暗紫色的青苔,覆蓋了大半。
顯然這一層的煉心路,很少有人踏足,而踏足者無疑不是驚才絕豔之輩。
劍絕一行人,已經出了廣場,前方是一片曲儘通幽的道路,兩側有大片的竹子,因為秋天的原因,竹葉瑟瑟落下,隻剩下光禿禿的竹竿,帶有一絲絲枯黃的顏色,秋風微起,拍打著落葉,舞蹈著瀟瀟寒意。
“想不到這個小子的確是夠快的,已經到了這一步,這樣走下去,說不定會錯過了好戲。”
劍絕作為度過天人五衰的築山境八重境巔峰的強者,心神何其強大,對於楊寧很快就來到第四十九層有些驚訝,因為這比當年的自己,隻快不慢。
劍絕在觀山境巔峰之時,也走過一次煉心路,可是再看看站在楊寧的樣子,和當時的自己比較,感覺這個楊寧實在是超出自己何其多啊。
“我們走快點吧。”劍絕沒有回頭,劍無岫六人就如同奉了聖旨一般,恭敬的跟在劍絕身後,腳步緊跟著。
兩側的竹林之中,風吹著竹竿,東倒西搖,奏響著深秋的淒涼之曲。
楊寧一腳搭在第四十九層的台階上,後腳用力,向著第四十九層踏去。
突然,楊寧眼前的場景變幻,猶如夢境一般。
一座巍峨的山峰出現,看不到山巔,好像高不可攀一般。
山峰聳立,猶如一把插天之劍,直至天空,一切看起來都很單調。一條白練,很直很直,直通山巔。
難道說這最後一關,就是登山?
楊寧不知道,但是此刻的他,卻是站在了山腳下,正處在白練的中間,旁邊沒有任何作伴,隻有一人。山峰光禿禿的,沒有任何陪襯,就像是一塊由山峰著成的石頭,一把由石頭打造成的劍,安靜的巍然聳立,橫亙在天地之間。
仿佛一切都是如此古老,一切都帶有些許的滄桑。
“開始登山吧!”
楊寧自嘲般笑了笑,望著白練,因為他發現,眼前除了這條路可以走,自己無計可施。
山峰很高,高不可攀,讓人望而生畏。
但是楊寧沒有彆的出路,隻有登上這座山,才有出去這個空間的可能。
一步一步,沒有任何多餘,因為白練真的很長,長到楊寧這個兩世記憶的人都感覺到恐懼。
可是,不登,自己隻能眼巴巴的等待在這山腳下。
一步一步,楊寧化身為最為原始的甘道夫,開始了寂靜枯燥的登山之路。
……
“太上長老,登山路上,究竟是何人?”終於,一人忍不住問了出來。
此人名叫劍無波,劍宗排名第二,隻在劍無岫這個掌門之下,是掌管北玄劍宗刑法的首座,為人嫉惡如仇,但是卻有一個不好聽的名聲,那就是超級的護犢子,但凡坐下有人被其他院的人欺負,就會展現出自己自私的一麵,因此北玄劍宗的弟子對此是又愛又恨,隻不過這其中,恨的成分多一些。
“二師兄,到了仔細看就好,又何必問這問那的?”
劍無波剛說完,就有人頂了上來。這是掌管北玄劍宗外務院的首座,名叫劍無痕,平時最喜收受一點弟子的小恩小惠,因此被劍無波處處針對,兩人之間,長此以往,自然沒有一點好臉色。
此刻看到劍絕沒有說話,劍無痕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一句阿諛奉承立馬拍了上來。
劍無波瞬間回頭,一臉怒色,想要和劍無痕爭吵幾句,但是前麵那人的顧及,終究讓劍無波沒有說出口。
六人中,一人低著頭,好像一切都跟自己無關,聽著兩人的爭鋒,絲毫不在意。這人正是北玄劍宗的財務總管,人稱隻進不出的劍貔貅,名字更是好笑,就叫劍碧悠。如果不是仔細聽,更容易讓人聽成劍貔貅。
一人看上去瀟灑,古井無波一般,手裡拿著一把劍,雙眼從未在劍身上離開過,他就是北玄劍宗最大的院,戰院的首座。
戰院,隻修劍,專情於劍,極情於劍,是北玄劍宗最大的主力,更是北玄劍宗成為蜀川最強勢力的中流砥柱。
劍碧賦,劍宗真正的第二人,一身實力已經無限接近天人五衰的境界,一把劍,更是在北玄劍宗擁有極大的威名,甚至不在劍無波之下。
最後一人,卻是一個矮小的胖子,與五個彪形大漢站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滑稽,這是六人中最小的師弟,掌管著北玄劍宗的靈藥院。因為長年掌管著靈藥院,讓這個矮小的胖子卻是看上去異常精神,一股淡淡的藥香,從身體散發出來,給人一種無限親近的感覺。
但就實力來說,卻是六人中最差的,因為這個小師弟不愛修煉,唯有靈藥才會讓這個胖子興奮。
小師弟名字叫劍碧靈,而這個靈正是取自靈藥之靈。
劍絕對於身後六人的勾心鬥角好像置若罔聞,根本不放在心上一般,但是心裡卻是已經將六人中的幾人已經失望透頂,因為就是如此的風起,才會讓整個北玄劍宗變成如此境地,眼看著五大勢力之名就要不保。
“哎……”劍絕空中留下一句歎息,加緊了腳步,向著竹林外走去,穿過竹林的縫隙,隱約之間,可以看出山門坐落在那裡。
劍絕對這六師兄弟已經失望,因此才會邀請楊寧,以參加五派大比為由,引楊寧上山,而最根本的目的,就是為了肅靜北玄劍宗,還北玄劍宗一片朗朗正氣。
站在楊寧來了,劍絕自然要迎接,隻不過劍絕沒想到的是,楊寧竟然先一步踏上了登山路。
其實楊寧也有很多無奈,因為心脈之中的壁虎之毒,不能隨意動用靈力,否則楊寧恐怕也不會就這般闖登山路。
前世的楊寧,聽說過登山路的事,隻不過這還是第一次真正的走上這條路。
紅塵煉心,經過很多危險,讓楊寧成長了不少,特彆是那種距離生死越來越近,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的感覺,讓楊寧感觸良多。
劍客之路,漸行漸遠,劍修之心,越來越堅定。
此時的楊寧已經來到了自己能夠看到山峰的三分之一處,這裡沒有任何綠色的陪襯,也沒有任何的生機,就像是一把沉寂的劍,死氣沉沉。
白練直通天際,看不到頂,楊寧略做休息,再次上路。
一刻鐘,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楊寧無休無止,好像陷入了一個無知的循環,白練總是看不到邊際,山巔沒有任何蹤影,仿佛是那般的飄渺,讓人無跡可尋。
楊寧已經不知道自己登了多少山路,總之在開始登山之後,楊寧極感覺好像在永無休止的行進。
天地之間,永遠都是一個顏色,好像這裡沒有黑夜白晝,隻有這一種顏色。
心無雜念,不驕不躁,既然看不到頭,那我就走出一條出頭之巔。
楊寧的心,很堅定,沒有一絲動搖。
白練好像無限延展,看不到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