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夏侯惇等大將在其授意之下,正陸續撤出壽春,往許都、鄴城等地而去;目前留在城內的,隻有張遼和荀攸等少數骨乾。
“丞相今日可好?”大夫把完脈後,荀攸進房問。
臥病在床的曹操頭綁白巾、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說:“這裡不是朝廷,還是叫我主公吧。公達荀攸的字),委屈你們了,要留下來陪老夫。老夫估計時日無多了,日痛夜痛,難以入眠!”
“主公勿憂,卑職已算過,主公陽壽未儘,一定能渡過此劫。請安心休養,卑職再跟大夫聊一下。”荀攸示意大夫先出去。
曹操一把抓住其腕,雖使不上勁,依然渾厚有力,說:“公達,聽老夫一言!當年老夫在這裡征討袁術時,乾了一件蠢事,就是殺了忠心耿耿的王垕。老夫至今想起,仍覺愧對王垕及其家人。也許是他的冤魂來…索命了……”
“主公多慮了。主公在征討袁術前就已患頭風病,隻不過恰好來到壽春就複發了,與王垕無任何關係。再說了,王垕雖忠心不二,亦非毫無私心。”荀攸試圖說些話讓其安心。
“總之,老夫覺得…報應就要來了……”曹操開始說胡話了。
“主公請安歇,卑職去跟大夫說兩句。”荀攸緩緩鬆開其手,走出寢室。
大夫正等在那兒,愁眉苦臉地說:“荀大人,丞相的病灶在顱中,必須開顱取出風涎才有機會活命。小人醫術不濟,實在無能為力。”
“開顱?那豈不等於要了丞相的命?”荀攸喚來士兵,問,“打聽到那個神醫的消息沒?”
“回大人,還沒打聽到。”士兵低著頭說。
“繼續打聽!十萬火急,動用一切手段!”荀攸斥道。
張遼過來了,一看荀攸的臉色就知道情況不妙,說:“丞相是這個亂世必不可少的人物,絕不能就此撒手人寰!我再增派人手去進行地毯式搜索,掘地三尺也要把華佗挖出來!”
“偌大漢土,要找一個雲遊四方的人,談何容易?丞相能否渡過此劫,就看天意了。”荀攸用疲憊的眼神仰望蒼天,想,“奇怪,明明算過丞相命數未儘的,為何救星至今未現?”
這一切,被潛伏在暗處的誌鳴看得一清二楚。他想:“原來曹操是因為病痛難忍才留在壽春的,我們都想錯了。”
得知實情後,誌鳴決定找張遼聊一下,他感覺這個人還算忠厚。
張遼離開荀攸後,獨自在府中遊蕩。這些天來,他一直提心吊膽,擔心曹操突然歸天;若是如此,他將無處可依。當年從事呂布時,張遼就聽聞曹操禮賢下士,廣聚天下豪傑,凡投效門下者,均以吐哺之禮相待;隻是他不願背叛主子,直至呂布兵敗身亡後,才毫不猶豫地投靠了曹操。之後在戰場上,張遼戰績彪炳,被曹操視為金駒良將之一。直至今天,張遼依然視曹操為終生主公。曹操若駕鶴西去,張遼內心的信念之柱也會同步崩塌。
“閣下可是張文遠將軍?”暗處一個聲音傳來,將遐想中的張遼拉回現實。
張遼四處張望,不見人影。他以為是誰在開玩笑,說:“出來吧,我現在沒心情說笑。”
誌鳴猛然現身,抱拳說:“在下雷誌鳴,見過將軍。”
“你是……?”張遼印象中沒見過此人。
“我們赤壁之戰時曾打過一次照麵,將軍忘記了。當時,將軍和另一位善使長柄斧的將軍在大本營,那位將軍被我所吸引,停了下來,還記得嗎?”
“你是指…徐晃?”張遼努力回憶。
“當時太亂,忘了請教其尊姓大名,反正他使那把斧子力道十足。”
張遼終於想起來了,說:“你是當時那個……”
“沒錯,在下是劉備的士兵。”誌鳴成功激活了對方的記憶係統。
“你絕非一般士兵,當時聽徐晃說,你的武功很厲害!”張遼雙目放光。
“將軍過獎,在下隻是武功稍好一點罷了。”誌鳴謙虛。
“雷將軍該不是來找我切磋武藝的吧?”張遼的手本能地按在了劍鐔上。
“說笑了,在下隻想救丞相一命。”誌鳴表態了。
張遼見對方沒有殺氣,手緩緩離開佩劍,說:“你有辦法救?”
“果然是張將軍,竟不問我是怎麼知道丞相的病情、如何潛入府中的!”誌鳴抿嘴一笑,說,“剛才的對話我都聽見了,你們要找的神醫華佗,也許是唯一能為丞相開顱取風涎之人。”
“開顱?取風涎?”張遼沒聽到之前荀攸與大夫的對話。
“對,你剛才沒來,我聽見另外二人說的。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可以幫你們找到華佗。”誌鳴表明來意。
“你怎麼找?我們幾乎全軍出動了,都找不到人。”張遼一臉不信。
“他是個遊醫,足跡遍布各地,居無定所;你們這樣找,無異於大海撈針。”
“難道…雷將軍認識他?”張遼眼前一亮。
“不好解釋,反正我有辦法。但請幫我轉告丞相一件事。”
“請講。”張遼看到了曙光。
誌鳴將天子準備拜天風為丞相之事告訴對方,並說:“許都現在很亂,剛打完一場防守保衛戰,雖成功擊退西涼軍,卻也損失慘重。天風想趁此機會奪取丞相之位,並威脅天子下詔,討伐曹公!”
“你的意思是,儀式還沒舉行?”張遼對許都之前發生的事也有所耳聞。
“沒錯,我已說服皇上根據漢朝皇法予以延期。皇上正好要去鄴城,這一來一回至少得半個月,正好留出一個窗口期,讓曹公有足夠的時間回京;否則等皇上回來下令舉辦儀式,則一切晚矣。”誌鳴陳述利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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