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大夫,究竟怎麼回事?”誌鳴隔著木柵欄問。
“你怎麼來了?沒被人發現吧?都怪我沒提前說。其實,老朽一來到這裡,就看出曹公命數未儘,隻不過是心事過多,引發了頭風病而已。雖然這次病得很重,但終歸不會危及性命。”華佗道出真相。
“那他為何一直臥病不起?”誌鳴不解。
“老朽行醫超過四十年,什麼病人沒見過?從見到曹公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命不該絕。你沒發現,雖然病痛難忍,但他的身體並無消瘦,對吧?這就說明,他大限未到,很大程度上是心病引起的體恙。心病還須心藥醫,可能他腦中有一些揮之不去的陰影,或許與吃了敗仗有關,或許與前途有關,或許與宿敵有關,等等。無可否認,他的頭風病是很難治,但還沒到要開顱的地步。我剛才隻不過想嚇嚇他,實際隻是用斧子剃掉其頭發,然後用藥粉為他敷頭皮,以緩解疼痛。”華佗道出不為人知的事實。
“那你怎麼不早說?”誌鳴十分後悔剛才的衝動。
“有時需要造造勢,搞點噱頭以震懾世人,否則如何對得起‘神醫’這個稱號?沒想到他們沒喊停,倒被你喊停了。”華佗苦笑道。
“都是我的錯。華大夫,我馬上救你出去!”誌鳴欲救人。
“不必了,人各有天命,從左慈找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到頭了。”華佗生無可戀地說。
“不,我可以救你!”誌鳴打算強行救人。
“你今天救下我一人,明天可能會害死數千人。曹操的個性我很清楚,當年的徐州大屠殺事件震驚朝野,起因就隻是一條人命。不用管我了,去做你該做的事吧,順便幫我感謝左慈一聲。他以前幫了我不少忙,看來這輩子沒機會報答了。”華佗盤腿而坐,閉目待死。
“華大夫…都是我害了你……”誌鳴自責不已。
“你以為而已,其實不然。倘若我提前告訴你一切,不就沒事了嗎?沒提前告訴你是我的選擇,我早已有了生死覺悟。我這輩子行醫救了不少人,但真正能救這個世界的不是醫術,而是人心。我這一走,也許能喚醒曹操的鬥誌,統領軍隊去對抗邪惡勢力;雖則他是亂世奸雄,但同時也是末世英雄,東漢的支柱。有些事冥冥之中早有定數,放手吧。”華佗至死不忘開導對方。
誌鳴無以反駁,隻好問:“華大夫還有什麼未了心願嗎?”
“對了,說到這個,那藥粉你給張遼沒?”華佗忽然睜開雙眼,問。
“給了,但沒說什麼。我也不知那是什麼東西。”
“我告訴你使用方法,你趕緊去轉告他。曹公雖然病不致死,但一旦失去了生存欲望,也就離死不遠了。”華佗將藥粉的使用方法告訴誌鳴。
誌鳴點點頭,說:“華大夫,你保重了。相信治好曹公的頭風病後,他們定會放了你的。”
華佗苦笑著搖搖頭,說:“不可能的,曹操生性多疑,無論結果如何,我都難逃一死。快去吧,彆讓人看見了!”
誌鳴深深一拜,揮淚離去。他迅速找到了張遼,告訴他藥粉的使用方法。
“你怎麼不早說?如果你說了,荀攸就不會這樣做了。”張遼遺憾沒幫上忙。
“張將軍,感謝你這麼信任我們,但有些事實在不便啟齒。趕緊去救丞相吧,許都需要你們,大漢也需要曹公。”誌鳴用多年老友的語氣說。
“若非受戰爭影響,我倆應該會成為無話不說的好友。”張遼拿著藥粉去救主公了。他想,世上若沒有戰爭,將會有多少人化敵為友。
荀攸本想利用張遼審問華佗的機會來一場竊聽風雲,看張遼是否和劉備軍暗通款曲;由於誌鳴的出現,他失算了。事實上,張遼並沒有私通敵人。
曹操使用藥粉後,頭風病得以緩解,不出半個時辰便滿血複活了。當知道這藥粉出自華佗之手時,他仍下令處死了華佗,理由是不喜歡對方拿斧頭對著自己的腦袋,生怕此人日後成禍,乾脆及早除之。事後,曹操越覺良心不安,便下令厚葬華佗,此為後話。
華佗的死,成了張遼和誌鳴心中的痛。誌鳴想不通華佗為何不願接受救援,明明有機會生存的,難道還有比活著更重要的事嗎?這事令他更為厭世,甚至想馬上離開人間回到神界,但手頭上有些事逼著他不得不去做。
曹操得知朝廷出大事後,馬上下令揮師回京。若乾年前,他已預感到天風終有一天會反叛,所以把雪蟬許配給他,以安其心。沒想到,暴風雨來得如此迅猛,令人防不勝防。許都遇襲、天子趁機籠絡天風、司馬懿借機搞小動作……屋漏偏逢連夜雨,偏偏遇上他舊病複發,無法及時返都。曹操不甘心丞相之位被奪,便派遣流星馬兵分數路,召集先前出發的部隊,令大部隊統統趕往許都集結。他打算與白虎隊做一個了斷。
…………
天風回到白虎寨後,第一時間去找幻飛虎。
幻飛虎在都城防衛戰中不幸被喪屍毒牙咬傷,回寨後第一時間來到練功房排毒。他通過氣脈來抑製毒液的蔓延,豆大的汗珠順其額頭滾落下來。排毒需要消耗很多元氣,他雙唇泛白、表情痛苦,仿佛正在遭受一場地獄浩劫。
“沒想到…我這個八大虎王之首,竟也會疏忽大意!”幻飛虎懊悔不已,本來不用承受這份痛苦的。
排毒間,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出現在室外,知道首領回來了,趕緊停止運行氣脈,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這不像平時的你。”天風看見他脖子上的齒痕,說。
“當時大意了,被魔牙虎…不,是一個附身在魔牙虎身上的羅馬士兵咬了。”幻飛虎至今仍心有餘悸。
“其他我不管了,你趕緊排完毒,然後把那個女人交給我。我要把她還給孫權。”天風金袖一揮。
“屬下不明白,蔡琰在我手中藏得好好的,為何要交出去?”幻飛虎不解。
“這關係到我能否順利登上丞相之位;況且,我們也不再需要她了。”天風決定舍小求大。
“有她在手上,我們就多了一個籌碼。雷誌鳴不會放任她不管的。”幻飛虎早已摸準敵人的心理弱點。
“以我們的實力,還需要人質嗎?我剛從皇城回來,遇到了雷誌鳴,跟他協商好了,你把人交給我就行了。”天風用不容商量的口氣說。
“對了,說到這個,首領你不是去參加……”幻飛虎想起了拜授儀式。
“彆提了!皇上下了旨,延期了。起碼要等他從鄴城回來後,儀式才能繼續舉行。”天風一想到這事就上頭。
“可惡!這天子也太不上道了,竟敢無故延期!有何依據?”幻飛虎一怒之下,體內的毒液紛紛化為毒氣從氣孔排出,將整個練功房都汙染了。
“皇城今天出了那麼多事,的確不應再搞拜授儀式,這一點我倒是忽略了。…算了,你儘快把蔡琰交給我。”天風怕影響部下排毒,走了。
“蔡琰這個大禍星!自從她來了之後,我們的運氣一直不好!要還給孫權對吧?好,我順帶給孫權捎個小‘禮品’過去吧。”幻飛虎頓生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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