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濾鏡很重要。
明明什麼都沒變,但卻又什麼都變了。
隨著大劍深入紅沙,整個噩夢的觀感變得截然不同。
雖然理論上不過光線暗了一些,溫度低了一些。
但一眼望去,原本死海腐骸,極儘扭曲衰亡的一幕,下一刻充盈出的竟更多是一種躺在冥王星般的荒涼感。
跪在那裡的無頭甲胄,則是被處決並棄置深空的人俑。
至於行刑者,毫無疑問就是旁邊的魔女和自己了。
雖然前者手裡已經沒有了凶器,但不管氣勢還是閒適,都能輕鬆讓人感受到何為主宰。
而讚歎間付前打量了一下手裡重盔,以幫凶的姿態上前,掛在了劍柄上。
“接下來想去哪裡?”
全程注視著他的動作,下一刻此方天地的主宰魔女開口了。
“去哪裡都行?”
付前眨了眨眼反問,知道這點兒消耗對她來說算不上太大。
“某種程度上可以這麼說,畢竟心靈或許脆弱而善變,卻也容易模糊界限,從這裡不需要坐馬車,就能到裡萊爾汀的各個地方。”
說話間魔女揮了揮手。
奇異聲響傳來,腳下紅沙竟是再次開始了流動,不止一處。
一時間付前都退了一步,打量著原本站的位置,雨後春“碑”般的凸起。
沒錯,不僅個頭碩大甚至相當眼熟,破開沙流拱出來的,赫然是遺跡裡四處可見的石碑。
甚至眼前這個還算普通尺寸,更遠一點兒的地方,巨人王者背著的那種型號也是赫然在望。
不過雖然造型相似,但上麵的內容還是有了一些轉變的。
有的潑灑血跡,有的布滿破碎印痕,有的乾脆跟化石一樣,能看到古怪的生物體圖案……
眨眼間周圍已經是墓氣森森。
“這是我們剛才來的地方。”
而下一刻魔女指著其中一個,甚至是充當起了講解員。
“這個應該是你待過的那所精神病院。”
打量一番後,她又衝著旁邊一個示意。
雖然在付前看來,魔女應該不是根據上麵的內容辨認,而是依靠感知完成,就像聽一聽一扇門後麵的動靜。
……
所以通道從馬車變成墓碑這種抽象形式了嗎,隻要碰一下就能傳送過去?
前麵的說法配合此刻的講解,對付前來說意思還是很清楚的。
這地方脆弱是肯定的,那種搖搖欲墜的平衡,能保持這麼多年也算奇跡。
至於容易模糊界限就更不用說了,最早的霞女士,不就是降臨的時候走岔了?
不過這兩個說法連起來,那一刻卻是讓付前有所觸動。
心靈容易模糊界限,魔女之所以這麼說,明顯還是針對這個噩夢的表現有感而發。
但前麵自己不還是在想,心靈之海這個對於上位者來說的脆弱所在,為什麼能夠連通那麼多地方?
模糊界限……會不會除了現實和非現實,還有其它概念之間的界限?
然後以類似眼前這種方式,達成一些特殊的通道,通往未見之丘,阿孔斯,神隕之地——甚至是那位失血後的身體去的地方?
看了碑林掩映中的甲胄一眼,付前對於心靈之海在這位儀式中的意義,隱隱有了個不成熟的猜測——他需要心靈之海在儀式裡幫忙連通某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