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我就是清理了一下。”
沒想到對方竟是來收廢品的,瑞秋下意識地搖頭。
“那就好。”
付前沒有再說什麼,直接走上前,看著擺在最外麵的一隻木櫃。
算不上太嚴實,連上麵的鎖都是鏽跡斑斑,讓你疑惑還能不能打開——可以。
隨著一聲輕響,付前已經是把櫃子掀開,流暢程度就像是自己家。
櫃子分兩層,上麵一塊蓋板已經是有些變形。
然而即使這麼大的動靜,下麵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你怎麼打開的——”
瑞秋的震驚還在繼續,不過很快就被付前的動作打斷。
隨手把蓋板拉起,付前看著下麵蜷縮的一個瘦弱身影。
丹尼斯……還真在這裡。
“渣滓……你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惡狠狠的聲音也響起來。
當然不是付前這麼沒素質罵粗話,他是被罵的那個。
……
專業人士從來都是一舉幾得,把車丟在這裡,固然主要是為了白嫖一個人妻司機加檢測器,人妻本身其實也是重點。
而醫院裡那枚硬幣,除了拋給可能暗中觀察的老獵人,也是給這位當事人的。
太正常了。
明明從做的事情,就能看出來是個麻煩源頭,結果從任務開始到現在,瑞秋的表現反而是最正常的一個。
有對理想的追求,有對家庭的責任,有對暴力的妥協……無論什麼情況下,她都扮演了一個有些失意的年輕女性形象,讓人挑不出毛病。
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沒有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
一個衰敗扭曲的所在裡,年輕,自尊心強,感情失意,甚至還有一點兒藝術細胞,外加在扭曲源頭附近待了不短時間。
這樣的一個角色,麵對一次又一次的刺激,又有何資本保持那樣的正常?
人的意誌和血肉一樣脆弱,不管表麵如何,這地方大部分人的精神深處,應該多少是有點兒癲的,比如她的丈夫艾德。
是以早在瑞秋出場時,過分得體的應對就讓付前有所興趣。
雖不至於由此斷定什麼,但顯然傾向於一路帶著,開發價值的同時順便觀察。
結果後麵竟也是如此得體,包括可能要去守著一堆屍體,以及自身秘密可能暴露的時候。
甚至直到徹底打開箱子的前一刻,都挑不出一絲破綻。
果然隻有偏執狂,才能演繹最極致的平和嗎?
付前轉頭望去,看著那張有種擇人而噬感的臉。
明明依舊精致,但仿佛已經包不住某種潛藏在下麵的野獸。
“我知道啊,沒看我打開得很小心嗎?”
付前眼神卻是溫和依舊,指了指木櫃裡的場景。
這是瑞秋的作品。
雖然比較抽象,但付前還是能理解這一點的。
箱子裡的男孩還活著,這會兒甚至是眼球在慢慢轉過來,隻不過臉上神情,能讓人感覺到什麼是真正的活死人。
而他所處的櫃子內部,被拿讓人心悸的紅黑兩色,繪成了一間無窗小房子的模樣。
以至於他剛才的姿勢,仿佛蜷縮在母體裡,還未孕育而出的嬰兒。
絕對的安全,以及不需要理會外界。
付前認為自己還是能夠感受到這份作品,想要傳達的東西的。
“所以是他找到你,請求你幫助他嗎?”
付前真的沒有急著去驚擾“嬰兒”,而是繼續看著瑞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