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強等四人跟著周海洋進了辦公樓，林辰疑惑地問馬勝利：“馬主任，為什麼孫主任說話這麼好用？”
馬勝利笑笑說：“孫主任原來是咱們鎮上的人武部長，農村人出路少，都想送孩子出去當兵，這些人裡麵，有一半人家裡的叔伯兄弟都是孫主任送出去的......”
“噢，那孫主任說的冷板凳是怎麼回事？”
“那一年，王二楞的叔叔要當兵，就等著跟部隊走了，有個領導找孫主任，要把王二楞叔叔換下來。孫主任看王二楞家窮得要命，可憐他們，硬是頂著沒同意，結果得罪了領導，在鄉鎮副科的位子上一呆就是二十年，前幾年才轉了正科。王二楞叔叔後來轉乾吃上國家糧了，為這事，王二楞家掛念孫主任一輩子好。不說了，孫主任過來了......”
林辰轉過身，看見孫成功拎著個籃子走過來。
他客氣地打了個招呼：“孫主任，您去哪兒？”
“小林啊，我去買點肉，今天超市搞活動，肉比平時便宜一塊錢呢。”說完晃晃悠悠往外踱去。
林辰無語地看向馬勝利，隻見馬勝利正仰望天空，表示沒看到孫成功上班時間外出。
林辰跟著馬勝利進了會議室，還有此時王大強他們正和林為民吵不可開交。
“我們要和書記談，實在不行，就和鎮長談。”
“我是副書記，這是分管經濟的周鎮長。”
“不行，你們都說了不算，咱農村人都知道，談事就得和管事的人談。”
“我們就代表書記和鎮長。”
“那也不行，錢的事，你們定不了。不見書記鎮長，我們就不回去。”
林為民和周海洋對視了一下，林為民起身出了會議室，過了十分鐘，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怎麼樣？”周海洋問。
“他說這信訪穩定，本來就是徐鎮長和我的事，全權委托給我們了，人家不管。要不，請徐鎮長出麵？”
“徐鎮長現在這情況，讓他出來，你說合適嗎？”
“老周，你幫幫忙，去請一下徐鎮長，我實在是沒招了。”
“不用請，我來了。”徐勝濤走進會議室，後麵跟著財政所長欒炳亮。
徐勝濤剛坐下，就向對麵扔出幾根煙，王大強他們趕緊起身雙手接過。
“大強，你媽咳嗽怎麼樣了？好些了嗎？”徐勝濤一邊點著火，一邊問王大強。
王大強有點激動地說：“鎮長，好多了，上次你給找醫生開的方子還真管用，幾副草藥就見效了。”
“那就好。二楞，我聽說你剛談的媳婦又吹了？怎麼回事？是不是又看見彆的漂亮小媳婦去調戲人家了？”
王二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我和你說二楞，這個毛病你得改一改，要不談一個掰一個。大前天還有個小媳婦來政府鬨呢，非要讓我們拘你。”
王二楞臉色由紅轉白，“徐鎮長，我是和她開玩笑的......”
徐勝濤又簡單問了問趙來福和李許超家裡情況，然後說：“你們的情況，我大略知道一些，孫青海跑了，人跑，債跑不了，礦也跑不了。這個你們放心。我想了解一下孫青海都欠你們什麼債，欠了多少。這不，你們在下麵吵吵的時間，我就把財政所欒所長叫來了，咱們好好商量商量，一定給你們解決。”
王大強說：“鎮長，我們要求見你，就是圖個放心。孫青海欠我們的錢，我們都一筆一筆記下來了。”說完把幾張紙遞給徐勝濤。
徐勝濤看完一頁，就遞給欒炳亮，他足足看了二十多分鐘。等他看完，林辰已經幫著欒炳亮分類計算完畢。
徐勝濤看著分類計算的結果，說：“按你們記的來算，孫青海欠的錢，第一個是這個月的工資，共四十萬六千八百七十二塊；第二個是你們入股的錢，這個額度就大了；第三個是你們幫著買米麵油菜肉蛋的錢，不到五千；第四個是供應原木材料，賒欠的柴油汽油，以及機器設備修理費等。”
王大強等人點了點頭，“沒錯鎮長，主要是入股的錢太多了，這孫子可把我們害慘了。”
“大強，你們看這樣行不行？這個月的工資，我先付給你們，米麵糧油菜肉蛋，這筆錢數不多，一起付了。你們入股的錢，數量太大，我們再研究一下，想個辦法解決。至於供應原木材料、賒欠的柴油汽油，機器設備維修費用，這個和你們關係不大，我們放在後麵解決。”
王大強幾個人交頭竊竊私語一陣，王大強說：“鎮長，我們相信你，但你要給我們個具體解決的時間。”
“好！小林，你把大強他們帶到彆的房間休息一會兒，我們現場開會研究一下。”
林辰把王大強他們帶出去找地方坐下，又回到會議室。這時欒炳亮正在向徐勝濤彙報：
“財政所剛打電話問過了，孫青海的礦上，在開戶行農業銀行還有兩千五百塊錢；礦上會計說還有未收款六萬一，欠錢的都是老大難，估計不好要。”
“這點錢是杯水車薪啊！現在咱們財政賬上有多少錢？”
“沒多少錢了，縣財政轉移支付款還沒到位，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呢。”
徐勝濤右手掐煙，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戳著，許久才下定決心：“這樣，你催一下縣財政局，趕快把咱們的工資款到位，先給王大強他們把工資付了。這筆錢，先從兩委成員的工資扣，再扣中層乾部，最後是一般乾部。”
“徐鎮長，這樣機關乾部會不會有意見？要不要和錢書記說一聲？”
“剛才林書記不都說了嗎？錢書記全權委托我處理。彆隻想咱們的人有沒有意見，老百姓等著工資買米下鍋，買藥治病，他們有沒有意見？這件事要在三天之內辦好。林書記，”
徐勝濤看著林為民，說：“麻煩你召集各站所主任開個會，和大家通報一下情況，請他們多多理解，咱們的工資，下個月一並補齊。”
林為民點點頭，“徐鎮長，我建議全體停發吧，否則甘蔗杆子不一般齊，有的啃著有的啃不著，會引發矛盾。隻緩發一個月，我相信大多數機關乾部都會理解。”
徐勝濤又說：“好，那就全體停發。欒所長，給王大強他們發工資之前，一定要拿到礦上的賬本，特彆是出工記錄，根據記錄來發，這個應該在孫青海老婆手裡。後麵入股的欠款，也要拿到孫青海手中的原始合同，兩下對比無誤才能發放。”
欒所長說道：“鎮長放心，我們馬上去孫青海家拿賬本和合同。但財政所的人都是老娘們，孫青海的老婆特彆難纏，上午來鬨騰的時候，咱都看見了，差點把黨政辦那幾個女同誌臉抓花了，能不能增加點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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