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路線,我已經有了思緒。”路明非開口打斷了兩人之間即將爆發的爭鬨,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至於‘鑰匙’……雖然對其他大多數人而言是秘密,但在座各位應該都清楚我真實的‘本質’。”
“我會儘力將龐貝與黑王的問題一起解決掉,”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就像在宣告一場審判,“一切就此結束,不再會有新的時間線出現。”
白王微微垂首,姿態是絕對的臣服與篤信;夏彌也斂去了所有表情,瞳孔深處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震動。
“好好好,”鑄造將軍亢奮地揮舞拳頭,“團長我就去安排!咱們這邊近三千多名兄弟直接推進去,絕對可以把那龐貝和黑王全部打成撲街!”
“不,”路明非喝止了老唐,“我一個人去。”
“團長這時候您可不能搞英雄主義啊!”老唐頓時急了,“哪有老大出征小弟在家乾等著的道理?”
“彆忘了那個收束器的‘機製’,將軍。”
“一旦有任何變量影響觸及到‘乾擾黑王複蘇’這節點,收束器就會啟動。”
“整個軍團出擊的變量和影響實在過大,甚至很有可能我們剛離開奇跡之城進入北極,收束器就會立即啟動重置時間線……我不能冒這個風險。”
路明非冷靜地提醒道。
“這……最起碼也得帶上幾個兄弟啊!”
“我去。”一旁一直沉默無聲的芬格爾終於開口了,他單膝跪地向路明非行禮,“請讓我和你一起前去北極,軍團之主。”
“不止是我,還有昂熱校長、Eva、施耐德教授……他們都跟龐貝這個幕後謀劃者都有一筆血債要算。”
無論是暗中推波助瀾,讓正統將被封印的龍王送入卡塞爾莊園引發“夏之哀悼”;還是偽造“冰海銅柱”碎片引誘學院派遣人馬前往格陵蘭海導致行動隊幾乎全軍覆沒——
幕後都烙印著龐貝這尊龍王的謀劃。
“這可不是順路的複仇行動,兄弟。”路明非沒有立即答應或者是拒絕,隻是靜靜地注視著他。
“我明白,“芬格爾的聲音沉穩如鐵,“我沒有被仇恨蒙蔽雙眼,或是衝昏頭腦。我所期望的,是假如需要有一個人攔在龐貝的麵前為您開辟道路的話,那個人能是我。”
“很好。到時可能確實會出現分身乏術的情況,”路明非點頭,“鑄造將軍,我希望你能為芬格爾兄弟準備好最強的裝備。我們時間緊迫。”
“明白!”老唐拍了拍胸口,“芬格爾兄弟的裝備包在我身上,絕對是最頂尖、最凶狠、最契合的配置!”
“謝謝,團長。”芬格爾似乎如釋重負。
“我也可以與您一同前去,殿下。”
侍立一旁的白王輕聲開口,銀眸低垂:“雖然失去了一部分力量,但必要時我還是能夠釋放‘太古權現’。”
“不必了,”路明非輕輕搖頭,“這並非對你的不信任,若是你前去,你的存在本身可能也會引起‘收束器’的警覺。”
“遵命,殿下。”白王順從地退後半步。
“彆叫我殿下……”路明非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各位,請先離開吧。最後剩下的一點時間,容許我獨自安靜地思考一下。”
……
會議廳安靜了下來,隻剩路明非一人靜坐。
片刻後,另一束光悄然亮起,精準地打在他對麵的空位上。
不知何時,一身精致西裝的路鳴澤已坐在那裡,雙手托腮,臉上掛著玩味的微笑。
“我還以為你已經徹底‘下班’,對任何事情都撒手不管了呢。”路明非冷哼一聲。
“瞧哥哥你這話說的,”路鳴澤換上了一副幽怨的麵孔,“‘聖靈’的權性擺在這裡,哪能由得我置身事外啊。”
“再說了,這都走到最後了,萬一……那我可是又要回到水銀池子裡被吊燒鴨了呢。”
“你既然出來,那就應該清楚我有事想問你。”路明非沒有再跟路鳴澤廢話,“如果時間線被重置……那有什麼手段或者方法,能將某些‘事物’帶往那個新的時間線上麼?”
“哥哥你就這麼悲觀麼?”路鳴澤挑了挑眉。
“從來就沒有注定會勝利的戰爭或是計劃。盲目篤信必勝,那是狂妄自大。”
“終歸……還是要留下一粒火種。”路明非聲音平靜地說道。
“方法……龐貝那老陰比肯定掌握一種。但能承載多少信息?我不清楚……必然有限,否則他早該坐上那黑王之位了。”
路鳴澤指尖輕點太陽穴,略作思索,“短時間內……我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將字刻在世界樹所在的終極之地。唯有那片空間超脫時間,是真正的永恒之所。”
“可以。”路明非微微頷首。
“那麼,哥哥想留下什麼?”路鳴澤好奇地身體前傾,“阿斯塔特的全套改造手術?還是你那百年的血戰征途?還是直接把我們這個世界的劇本複寫下來劇透給下一條時間線?”
“估計寫不了那麼多哦,另外也不排除龐貝也能看到的可能性。”
“幾句話,留給我自己。”路明非的眸光變得深邃起來,仿佛穿透了虛空和時間,落在了某個不存在的彼端。
“留給那個被重啟抹去了一百年記憶的路明非,告訴他……”
“軟弱不是你永久的宿命,也不是你生來就注定的牢籠。”
“力量也並非彆人給予的恩賜,而是你在恐懼和崩潰中仍選擇向前踏出一步的不屈意誌。”
“這是屬於你的戰爭,逃避沒用——你能做到的,隻有不斷向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