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隻能保護一個人三天,”胡楚解釋,“三天之內如果沒有找到第二瓶,依舊還會被凍死。”
張景了解,將瓶子塞到李凱手裡,“忍不住的時候喝。”
接過瓶子,李凱感謝,“謝謝你,我們無親...”
“我是王二大哥,也是你大哥,不要在意小事。”
張景語氣很真實,李凱立馬有一種士為知已者死的衝動。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四人每快找到第二瓶。
準確來說,是胡楚楚、王二、李凱三人找到第二瓶。
溫暖劑對張景來說藏得很隱秘。
試想,在一個大號廢棄工地裡麵,在黑夜裡麵,在寒冷中,想找一個小瓶子,難度很高。
他們則一找一個準,遠遠就能看到。
第二瓶溫暖劑歸胡楚楚。
張景的人設是天生抗凍,王二進化出低溫適應,兩人多穿些衣裝就行,暫時不需要藥水。
“去下一下地方!”胡楚楚沒想到自己這個俘虜也能分配到一瓶藥水,信心嗷嗷叫,“溫暖劑不嫌多!”
“彆,”張景阻止,“暖溫劑重要,生活也重要,肚子也重要,在這裡生火休息一晚,明天白天再去找。”
“好啊好啊,”李凱冷死了,他現在特彆需要火,“我去找木頭來。”
話落,李凱馬上去找燃料。
擔心李凱一個人不安全,張景對胡楚楚命令,“你和李凱一起。”
“張先生,”胡楚楚想爭取一下,“溫暖劑十分重要,不能放鬆,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執行命令!”
胡楚楚重重歎息一聲,轉身與李凱去找燃料。
目送胡楚楚和李凱打著手電筒離開,張景看向王二問,“溫暖劑在你的眼裡,它是不是發光體?”
“是的,發光柔和,如果不用布包起來,還能當燈用。”
確定自己與王二三人不一樣。
張景自然而然想到,來自其它新世界來的胡楚楚,為什麼也能看見?
有沒有可能,胡楚楚也是本地人,隻是記憶被修改呢?
或者,整個H市、整個世界,都是楚門世界?
卻也不排除胡楚楚與王二同在一起星係內部。
類似F741星人前往試練星,遇到的灰袍人。
兩個不同星球的人,身體都不被金屬傷害,說明他們同種。
反之,猩人世界的灰袍人,雖然也是灰袍人,但與身體不受金屬傷害的灰袍人,完全是兩個種族。
有點小複雜。
總之,不排除腳下是楚門世界,也不排除胡楚楚真來自其它星球。
很快李凱和胡楚楚找來木柴。
工地不缺可以燒的木頭,模板、墊木、支撐木等等,使用鎂棒點燃。
對比不滅火柴、防火打火機,鎂棒的優點它們都替代不了。
重度潮濕、大風、極寒等環境下皆能有效引火,幾乎不受天氣影響。
比如此刻,零下五十多度,模板被凍得幫幫硬,也能有效引燃。
“張大哥,我本以以為生火會很麻煩呢,”王二羨慕,“我們四個人,隻有你準備最充分。”
“沒有鎂棒生火也不麻煩,”張景看向胡楚楚,“她知道。”
“用畸變者的屍體引火,它們的粘稠皮膚油性比較高,”胡楚楚接話,“其它屍體也行,從油脂多的地方開始燒,這種環境中,都比木頭好點火。”
李凱和王二皆惡心。
火很快燒起來,張景打開李凱一路拎過來的買菜手提袋。
從裡麵拿出鍋煮。
礦泉水被凍住,剪開瓶子,倒出冰。
半熟牛排,也是很硬,一起放鍋裡煮。
900克麵條未拆麵條,放旁邊備用。
爛尾商場負一層角落裡,看著張景從袋子裡拿出廚具、拿出食物。
李凱、王二、胡楚楚三人如被定身,皆沉默。
從家裡跑出來的時候,他們都挺慌,都在往身上穿衣服。
最多往外套口袋裡麵揣一把糖、拿兩包零食,沒有人想帶鍋,更沒有人想帶碗筷。
“彆愣著,”張景催促,“到天亮還有五六個小時,需要更多木頭。”
三人馬上去乾活,來回跑五六次,收集到足夠木頭,張景同時煮好肉牛麵。
在坐堆前坐下,李凱摘掉臉上圍巾,伸雙手接過大碗熱麵,眼角流下熱淚。
接過大碗麵,王二同樣感動,人家還在逃命,他因為跟對大哥,不僅活命,還有熱飯可以吃。
胡楚楚則詫異張景從容。
她經曆過一次高溫地獄磨煉,期間一直在逃亡路上,一直在尋找冷卻劑路上,沒有時間停下來享受生活。
“張先生,”胡楚楚主動承擔責任,“以後做飯事情交給我吧。”
王二心裡一個激靈,第一個反對,“張大哥,絕對不行,她會下毒!”
張景不僅擔心胡楚楚下毒,對王二和李凱也不是很放心,畢竟才認識一天而已,所以他自己煮。
就在張景打算大口吃麵時,一個陌生聲音突然插進來,“很不公平啊!外麵有無數人正在凍死,你們居然在這裡吃熱麵。”
王二猛地抓起手電筒,光束照向聲音來源方向。
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老頭雙手插兜,慢悠悠地從陰影中走出。
其穿著一件高檔的黑色大衣,臉上布滿皺紋,眼睛卻亮得嚇人。
張景也看到來人,通過對方的五官,特彆是垂至下巴的耳朵,隱隱猜到什麼,把麵送到嘴巴裡,大口大口吃。
“張先生...”胡楚楚端著碗,表情有些緊張,說話有些結巴,“這個人...像是...你正在找的人。”
大個子老頭慢吞吞來到火堆跟前,看著張景道,“我手上有一張藍色路引,隻要你替我完成一件事情,它就屬於你。”
“我的是白色路引,隻能隨機去一個地方,”胡楚楚在旁邊解釋,“藍色路引可以去一個指定地方,之後會降級為白色。”
張景終於放下碗,用袖子擦了擦拭嘴角,火光在其眼中跳動,映出一絲興奮的危險光芒,“藍色路引在哪?讓我看看。”
老頭從黑色大衣內袋掏出一張泛著幽藍光芒的紙片,大小約半張A4紙。
紙麵上的紋路在火光下若隱若現,散發著微弱的熒光,看著很高級的樣子。
“這樣,”張景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溫和,“把它送給我,我不殺你。”
老頭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笑聲在空曠的地下空間回蕩,“年輕人不要說大話!在這個新世界還沒有人可以...”
話音戛然而止。
張景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已經越過火堆,拳頭帶著破空聲響,重重砸在老頭胸口。
“嘭!”
一聲悶響,老頭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二十米外的混凝土柱子上才停下。
張景抬起右手,精準地夾住從老頭手中脫落的藍色路引。
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早已演練過千百遍。
三個小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火堆的劈啪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張景抬腳往前走,每走一步,鞋底都有踩斷冰渣的回聲,來到老頭跟前兩米處停下,聲音依舊溫和,“我的條件現在變了。”
老頭如沒事人一樣,從地上站起來,“年輕人,你傷不到我...想要更多路引...就乖乖...”
聽出對方已經是強弩之末,張景身影再次原地消失,下一秒一記上勾拳精準命中老頭的下巴。
“砰!”
老頭整個人騰空而起,腦袋重重撞擊水泥天花板,並插入天花板,身體布娃娃一般晃悠。
胡楚楚手中的碗“啪”一聲掉在地上摔碎,今天之前,她從未想過,那些在她認知中高高在上、不可戰勝的路引官,竟會被打得如此狼狽。
張景伸手抓住老頭的一條腿,用力一拽。
伴隨著混凝土碎裂的聲音,老頭被重重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冰渣。
“咳咳...”老頭身體疲軟,滿臉是血,氣若遊絲,卻還在裝13,“年輕人...你完了...你闖大禍了...”
張景抬起腳,作勢就要踩下去。
“停!”老頭突然尖叫起來,聲音裡充滿恐懼,“彆打了!我有很多路引...都給你!”
“路引在哪?”張景的腳懸在半空。
“興盛銀行...金庫裡...”老頭咳出一口血,說話斷斷續續,且有氣無力。
張景像拎小雞一樣把老頭提起來,扔到火堆旁。
老頭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
“快點吃,”張景對三個呆若木雞的小弟吩咐,“吃完乾活。”
王二和李凱如夢初醒,趕緊低頭扒拉已經涼掉的麵條。
胡楚楚卻死死盯著那個奄奄一息的老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張先生...”胡楚楚聲音發顫問,“他為什麼不反抗?”
張景看向地上的老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己說,為什麼不反抗?”
“我想反抗...”老頭大吐一口血,感受到自己肋骨至少斷掉十根,其中有一根插進肺裡,“完全不是對手...開始就大意了。”
胡楚楚的認知被徹底顛覆。
在她的記憶中,路引發放官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傷害他們,更彆說像現在這樣被打得半死不活。
...
後半夜兩點,市內極寒的街道上。
張景手裡拉著一根繩子,繩子另一頭係著一塊木板,木頭上躺上一個出氣多進氣少的老頭。
木板在結冰的路麵上發出“吱呀、吱呀”聲響,在死寂的城市中顯得格外悠揚。
胡楚楚、王二、李凱三人跟在後麵,他們眉毛和睫毛上結了一層白霜,踩著冰凍路麵,小心翼翼防範。
到興盛銀行,其金屬大門在極光下泛著冷俊的金屬光澤。
張景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三個凍得發抖的小弟,又看了看銀行大門。
身份不同,目標不同,他來銀行不是為路引——那些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帶老頭來興盛銀行純粹是釣魚,釣另外兩個路引官。
否則這天大地大,他去哪裡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