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回憶小時候,通過與背包融合後的量子疊加態盒子,張景出現在一個平平無奇、十分熟悉的農村院子裡。
紅磚院牆的縫隙裡有幾叢倔強的野草,在晚風裡輕輕搖晃。
堂屋木門上的年畫早已褪成模糊的暗紅色,殘存的鯉魚圖案鱗片大麵積剝落。
堂屋門楣上“五穀豐登”的橫批隻剩個“登”字還勉強可辨。
院當中的柿樹倒還活著,隻是樹枝間掛著些蛛網,在夕陽下泛著碎金似的光芒。
樹根處堆著半埋進土的搪瓷臉盆,盆底積著昨夜的雨水。
西牆角斜倚著斷了柄的釘耙,鐵齒上鏽跡斑駁,像老人殘缺的牙齒。
窗戶玻璃破了一處,露出後麵幽深的黑洞,一隻野貓突然從裡麵鑽出來,快速爬上層頂踩著瓦片簌簌地跑遠。
側頭看向井台,磚砌的井邊裂縫裡爬滿青苔,旁邊放著一個倒扣的葫蘆瓢。
往前四五步,來到堂屋門口,左手邊牆上掛著的竹篩子破了個洞,破洞裡卡著一片不知哪年的枯樹葉。
堂門口的鎖鏽死了,從門縫裡看進去,能看見堆著發黴的玉米秸。
四方桌上擺著個缺口的粗瓷碗。
屋內牆上鐘表靜止著。
轉身,晚風掠過空蕩蕩的晾衣繩,掀起細微的嗚咽。
虛掩的院門鐵環偶爾當啷一響,卻再不會有人揚聲問‘屋裡有人麼’。
隻有時光依舊準時鋪滿青磚台階,照著門檻裡橫七豎八的野草。
看到這裡,張景再也抑製不住,眼淚順著臉頰大粒大粒滾落。
悄悄哭好一會,試著取出手機,沒能成功,說明不是他熟悉世界。
那麼,這裡是他青少年時期生活的世界嗎?
吱呀一聲,從裡麵打開虛掩院門,把一個正準備進入院子的男人嚇一跳。
“你是...”看著張景,男人眼睛慢慢瞪大,“張景!?”
“楊誌?”
“是我!是我!”楊誌又驚又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些年你去哪了?”
張景的爺爺與楊誌的爺爺是親兄弟。
楊誌的母親沒有外嫁,留在村裡。
所以張景和楊誌即是表兄弟,還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玩伴、同班同學、朋友。
“剛回來,”張景微笑問,“你這是打算去哪?”
“打算溜一圈,路過你家門口,又正好想你了,所以想進來看看。”
為確定自己現在的位置,張景旁敲側擊問,“我們上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有3、4年了吧,”楊誌回憶,“當時二爺生病住院。”
張景垂首,他在思考,思考時間變化規律。
類似侯爵夫人苗苗,張景第一次見她時,她還是小孩。
後來多次長時間在F741星停留,苗苗來到21歲。
但相對於丁佳琪她們來說,時間並沒有多少變化。
今天再次驗證一個道理,時間是相對,不是絕對。
想要完全理解時間,張景了解到的情況,這是目前已知所有文明都在的探索的核心課題之一。
“對了,”楊誌突然想到什麼,“你有沒有去看過二爺?”
張景心臟輕輕一跳,“我阿公現在哪?”
“鎮上養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