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檣回憶了一下,微微皺眉,然後搖頭。她以前的確也做過荒誕不經的夢境,但那些夢的內容實在是經不起推敲,亦或者說和當下毫無關聯,並不能拿到現在的場合來比對。
「是言靈蘇醒的征兆麼?」蘭斯洛特低聲問向蘇茜。
「不確定。」蘇茜搖頭,「也可能是某種精神係的言靈攻擊了,但這種可能性不大,蘇曉檣一直跟在我們身邊,應該沒有下手的機會...而且如果真的有人抱有惡意對她下手,也不會隻是讓她做一場噩夢這麼簡單,這是打草驚蛇百害而無一利的行為,可能性幾乎為零,但也不能完全否定這種可能。」
「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對我們發起的警告?借由蘇曉檣師姐來警告我們所有人?」夏彌提出了不同的觀點,「如果有人忽然出現在我們麵前跟我們說飛機會爆炸,我們肯定不會相信,甚至還會把他當做嫌疑犯扣下來查驗身份,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人不願意暴露又想警告我們的話,用這種手段作為方式似乎也是合理的。」
聽了夏彌的發言,蘇茜不由高看了一眼這個一年級的師妹,因為夏彌的邏輯很嚴謹,十分契合執行部外勤的思維,才剛入學就能很快地適應外勤任務的節奏和突***況,倒的確是個可塑之才。
「先說說你在那場「噩夢」裡看到的詳情。」林年右手撫在蘇曉檣的後背上給予她溫暖和安心的舒適感低聲說,「把你記得的所有一切都跟我們說一遍。」
「不,我建議由我們來提問,她來回答,這樣會讓整體的敘事更簡練,更容易提煉關鍵情報,從而避免被冗雜的信息衝散掉真正重要的訊息,在我們提問完後再適當地補充一些沒有問到的細節。」楚子航提議。
「給我一些時間。」蘇曉檣說。
沒人說話了,所有人都安靜等待,直到微微低頭的蘇曉檣抬起頭給了他們一個肯定的視線。
「你親眼看見了飛機爆炸過程的發生嗎?」楚子航先提問,一來問題就直扣核心。
「沒有,在夢裡,我先是正常的登機,然後和林年一起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休息了一段時間後吃了一枚鎮定劑入睡,在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發生了一次爆炸受損了。」
「鎮定劑?」林年頓了一下。
蘇曉檣忽然看向林年然後說,「阿普唑侖,不是***。」
林年一怔,略微皺眉,因為蘇曉檣居然猜中了他要說什麼。
蘇曉檣也立刻給出了解釋,「在夢裡我想要偷偷吃藥,但被你發現了,你問過我這個問題。」
她摸出了兜裡的那枚剪好的塑料藥片,「在夢裡我們有過一段圍繞鎮定劑和焦慮症的對話,我告訴你我在任務開始前找過富山雅史確診了有些焦慮傾向,開了一些幫助睡眠的藥,你勸我少吃藥,安慰我說執行部大部分的人都有類似的毛病...你還說你也有重度焦慮症,隻是一直都沒當回事,也沒和任何人提過。」
「林年有焦慮症?你認真的?」路明非愣住了,看向林年,他怎麼都不覺得這個能打又帥還有富婆疼的家夥能跟焦慮扯上關係。
「我的確有重度焦慮症,富山雅史教員的評測,我也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有關我的檔桉都會歸類為「S」級,所以我也不覺得有人能隨意翻閱那些資料。」林年承認了這件事,看向蘇曉檣的眼神也有些異色。
「飛機上的布局是什麼樣的?」楚子航接著問。
「左2中3右2的座椅排列,我和林年,你和蘇茜以及夏彌靠近在一排,蘭斯洛特、芬格爾、夏望在你們三個的後排,路明非和零在機尾,維樂娃學姐在前排一個人。」蘇曉檣說。
楚子航沉吟片刻,抬頭看向蘇曉檣問,「在夢裡的時候飛機起飛之前我在做什麼?」
「編寫郵件,寫給你媽媽的,你似乎擔心她懷疑你手機定位出現在北京,寫了一封郵件借口學院組織了旅遊學習活動要去一趟北京,還準備給她帶一些北京的零食以及衣服,她很喜歡吃零食以及宮廷古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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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就已經遇見空難了,那麼在你醒來的那一刻飛機破損程度是什麼樣的?」楚子航雙手交叉放在膝蓋前想了想後繼續問。
「飛機中段右側的舷窗以及機壁破開了一個直徑近乎四米的大洞,在外麵能看到斷裂的機翼以及燃燒的引擎。如果不是林年拉住我的手,我大概已經被吸出去,卷進燃燒引擎的螺旋槳裡了。」蘇曉檣立刻回答。
「先出問題的是引擎,符合一般空難的流程。」維樂娃右手輕輕抵著下顎,「你說引擎上的機翼發生了斷裂?」
「斷掉了至少一半,一個引擎直接消失了,當時我看見的隻剩下半根機翼以及一個燃燒的引擎。」
「應該不是簡單的故障導致的,一般故障隻會讓引擎熄火或者燃燒,絕非是能炸斷機翼的爆炸。」維樂娃抬眸快速判斷,「再加上蘇曉檣描述的機壁破裂的程度,恐怕引發空難的原因是高烈度的炸彈,而不是一般的飛機故障。」
「如果是炸彈,我應該能反應過來並且做點什麼。」林年說,「爆炸在右翼發生,根據曉檣的描述,那剛好是緊貼著我和她座位的位置。按照正常邏輯推衍,一旦這種情況下發生了炸彈的爆炸,我有九成的把握反應過來,立刻「暴血」然後釋放「時間零」,嘗試把你們都帶入加速的狀態,再集思廣益尋找解決空難的方法...曉檣意識到空難的時候,也應該是在「時間零」的加速環境下,而不是爆炸已經發生,並且事態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深刻明白林年「時間零」具體效果的路明非、楚子航心中都不由自主地點頭認可了這個推衍的可能性。
按照常理來講任何突發性的災難在林年的麵前都會有一段至少超過十分鐘的緩衝時間,除非這場災難發生的速度快到了以林年的反應都難以阻止的地步。
他們都不由自主看向了蘇曉檣希望得到一個解釋。
「你當時沒法釋放「時間零」。」蘇曉檣給了一個所有人都有些愕然的回答,「你嘗試過,但失敗了,那種情況你似乎隻能使用「刹那」。」
「無法使用「時間零」?」林年頓住了。
「無法使用「時間零」...難道是「戒律」?」蘭斯洛特深深皺眉,但他說的話連自己都不怎麼願意相信。
如果要讓他們相信飛機上有人用「戒律」鎮壓了林年,那麼先不提林年為什麼還能釋放「刹那」,就隻說想要讓「戒律」對林年起效,那釋放「戒律」的人血統就必須強壓林年一頭!
能強壓林年一頭的混血種,不否認這個世界上的確是存在的,但絕不會是出現在這裡,更不會可笑地試圖用「戒律」來引導發生一場威脅度並不高的空難。
「在你的夢裡我們之中有人死亡嗎?」一直沉默的零忽然開口問。
蘇曉檣微微一滯,抬起頭看了一眼在夢裡差點跟隨著後半段機艙墜落的零...然後又情不自禁看向了路明非。
她看著這個男孩時表情有些微妙,似乎難以將對方和夢裡那個抱著受傷俄羅斯女孩像是激怒的獅子一樣在燃燒的機艙中狂奔的家夥聯係在一起。那個情景下的路明非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仿佛渾身都在熊熊燃燒著一種叫作信念的東西,黃金童裡的火焰都快燒出眼眶,那股暴戾和凶狠的勁讓蘇曉檣感到極度的陌生。
「有林年在應該沒有死人吧?」路明非撓了撓臉頰小聲試探地問。
「情況很特殊,也很緊急,林年當時放不開我,在釋放「時間零」失敗後,「刹那」也被限製住了,全是因為我的緣故...」蘇曉檣深吸了口氣有些自責,「他應該是擔心我承受不住「刹那」的移動速度,才放不開手腳。」
路明非表情馬上就變得難看,因為他在腦海假設了一下那種極端的情況,發現真
如蘇曉檣所說,林年似乎真的從頭到尾都被死死限製住了。
作為屠龍者林年從來都不弱,弱的永遠都是身為保護者的林年。
「除了「時間零」和「刹那」以外我還有其他解決問題的手段,那時候我做的下一個決斷是什麼?」林年開口問道。
「你還有其他辦法?」路明非有些訝異,他幾乎都覺得那種情況都無解了,橫豎得死幾個人。
林年隻是默默地注視著蘇曉檣等待一個他想要的答桉。
「你當時似乎試圖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好像沒有成功,因為馬上飛機就發生了二次的爆...」蘇曉檣說到一半忽然停頓住了,抬手捂住了被針刺一樣鑽疼的太陽穴,她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麵色緊繃地轉頭看向候機廳外。
在大風吹拂的停機坪上,巨大的波音787的機頭探了出來,正緩慢地迎著大風駛向登機走廊準備對接。
聽了蘇曉檣說了一半的回答,得到了心裡想要答桉的林年抬起手無聲地輕輕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側頭看向了那蔚藍色塗層的巨大航空飛機,凝望著這架準備載著他們衝上萬米高空的載物,澹澹地對所有人說,「可以確定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噩夢了,飛機上有炸彈和其他的危險物品,而且不止一件,所有人都放棄幻想吧,準備迎接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