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是三手準備。”蘇茜聽見背後蘭斯洛特的聲音傳來,她轉頭過去就看見蘭斯洛特手捧著一塊連接著電路板的暴露著藍紅黃三色線的電子式定時炸彈緩慢走來,“機長和副機長似乎完全不知情,東西是從控製台裡麵拆出來的,這架飛機早就被人動過手腳了。”
“機翼上的是化學式定時炸彈,時間一到機械裝置變動,化學試劑把阻止電流流動的障礙物腐蝕掉了,電路接通,炸彈爆炸。這是蘇曉檣預言的第一次爆炸。”飛機引擎上試圖將塑膠炸彈給銼下來的楚子航說道。他費心費力老一會兒,拆除炸彈的進度卻不如人意,黏住炸彈的膠水簡直就像是把塑膠炸彈焊在了引擎上的一樣。
乾活兒乾到一半,楚子航還忽然感應到什麼似的,抬起頭,他看見了遠處候機廳的玻璃幕牆後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正趴在玻璃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似乎很好奇這個大哥哥在引擎上做什麼。楚子航和她對視了一眼,麵無表情地抬起左手豎起食指在嘴唇前,小女孩見著也有模有樣地做了個‘噓’的動作。
“機艙裡的這枚是機械式炸彈,需要手動引爆。”
客艙裡,墊腳雙手趴在貨架的芬格爾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這種定時炸彈很傳統,不受電子信號影響,缺點是一旦安置好了,不接觸機械裝置的話,難以調整爆炸時間,而接觸了就會有誤爆的可能。”
“這就代表有犯人會混在乘客裡上飛機,可能犯人不止一個,是一個團夥。”蘇曉檣接進了小隊語音,“林年馬上上飛機,除了這三枚炸彈外還有東西要排查。路明非,找到那個負責手動引爆機艙炸彈的犯人,解決他。”
“我拿什麼解決啊?”路明非有些傻眼,他渾身上下最致命的武器恐怕就是他鑰匙串上的指甲刀了.讓他拿銼刀去解決那種在飛機上都敢自爆的恐怖分子嗎?
但沒人理會他,因為所有人都默然了路明非能搞定這件事,這讓路明非壓力山大了起來。
“客艙裡的那塊能拆掉嗎?如果炸藥成分真的是奧克托金,當量足夠它能瞬間炸掉半架飛機。”引擎下的維樂娃看著手捧穩定性更強的C4炸藥跳下來的楚子航說,“我們這邊已經解決一處隱患了,在想辦法把東西給處理掉。”
“我儘量試試看看能不能搞定。”從小隊頻道的聲音裡就能聽出現在芬格爾一個頭兩個大。
“什麼叫你試試?我靠,廢材,不能上彆硬撐啊,炸了就完蛋了。”路明非驚了。
“彆吵,彆吵,彆吵。這裡關鍵,廢狗你彆搞事啊!彆在這裡吵沒用的事情這機械炸彈的製作手法好像很老派這手藝,你媽的,做這玩意兒的人才從世界大戰上下來的吧?用現代的炸藥做二戰工藝的炸彈,有沒有搞錯.”芬格爾在語音裡的聲音聽起來滿是蛋疼和糾結。
“相信芬格爾,他是我們這裡麵資曆最深的專員。”捧著電子式定時炸彈的蘭斯洛特走在機艙過道裡平淡地說。
“是吃宵夜和留級的資曆最深吧”路明非無力吐槽。
“機械、化學、電子,三種主流類型的炸彈都齊活了,三連炸,三重保險,這是生怕飛機上的乘客走得不夠安詳啊。”維樂娃有些感慨。
“危險物還遠遠不止這三枚炸彈。”林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蘭斯洛特的不遠處的機艙門口上了飛機,和過道裡捧著電子定時炸彈的蘭斯洛特對視在了一起,“要幫忙嗎?”
“我擔心上麵有定位器,如果是我我就會在這種電子式的炸彈上裝一個定位係統。”蘭斯洛特說出了自己的顧慮,“一旦炸彈的安放者發現定位偏移,可能就會立刻引爆它。”
“那就先不急。”林年點了點頭,“我先確定一件事。”
他眼眸淡金色的光芒閃過,‘時間零’的領域瞬間釋放開了,如是一個透明的氣泡被吹大,從飛機的前中部開始擴張,飛速地籠罩向整個波音787客機,但就在這個領域蔓延到某一個地方時忽然像是氣泡撞上了鋒利的釘子,瞬間爆裂炸開!
‘時間零’被迫中斷。
林年一側頭眉頭深深皺起,領域破裂後腦海中出現的刺痛悄然而逝。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繞過了過道上的蘭斯洛特徑直往前走,一路走,走到了接近機長室的地方停下了,轉身站在了一個小隔間的門前。
這是波音787上獨立也是唯一的衛生間,他打開了衛生間的門露出了裡麵逼仄的空間以及金屬的坐便器。
他的視線在這個狹小空間內尋找了一圈,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隨即閉上了眼睛,再度釋放言靈。
在不到0.1秒後,他睜開雙眼,踩在了蹲便器上,抬手抓住了頂部的煙霧報警器直接扯了下來。右手輕微發力,煙霧報警器的塑料外殼就蔓延出了無數裂痕隨開了,裡麵藏著的血紅色的晶體落在了他的手心裡。
林年冷冷地看著晶體上被撰寫著小到肉眼都難以分辨的繁奧紋路,那極限的雕刻工藝將一個古老又強大的術式銘刻在了這塊三厘米長不到的點金石上,維持了一個強大無比的固有煉金術。
“.當然是這樣了,賢者之石。”他輕聲說。
在傳說中賢者之石是任何要素無法損害或毀壞的不可毀滅物體,擁有精神的雙重而有生命的水銀,可處理一切不堅固和不完美金屬。但在現實裡,它並非無法損害,甚至隻要過力的一些重擊就能摧毀它,但這也僅限於物質的影響,對於‘精神’的領域上,它的確就如傳說描繪的一樣,堅不可摧,甚至力破萬法。
“我找到了一枚銘刻了反製煉金矩陣的賢者之石。”林年在小隊頻道裡彙報,“難怪曉檣說她的夢裡我無法使用‘時間零’,就算是龍王級的範圍性言靈在這架飛機上也會受到限製,第五元素是領域的天敵,就像銀針之於氣泡。”
“這是專門衝你來的麼?”蘇茜走到了林年的身邊看著他手中殷紅的晶體問。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賢者之石’,也不免為之瑰麗和神秘感到好奇。
“不一定是衝我來的,這塊賢者之石廣泛地針對所有範圍性言靈的使用者,不止是‘時間零’,就像是夏彌的‘風王之瞳’也會受到它的製衡,這是針對整架飛機上的混血種布下的陷阱,目的就是不讓任何一個混血種能依靠言靈的方式渡過這場劫難。”林年觀察著手中的賢者之石低聲說,“有人不想這一架飛機的混血種成功到達中國。”
“這就有點麻煩了,有作案動機的人太多了。”蘇茜看著林年手中的這枚紅色晶體,“你準備怎麼辦?”
“先找到犯人,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來。”林年右手合攏,手指再張開的時候,淡紅色的粉末從手心裡簌簌落下飄進了金屬的坐便器中。
“不會可惜嗎?”蘇茜問。
林年隻是搖頭。
這種東西不可能留下來,放在身邊等於限製住了所有人的‘言靈’,他現在也沒時間去用更好的方式處理它,隻能就地銷毀。
重新確定了‘時間零’的釋放不再被阻礙,林年馬上就聽見了芬格爾那邊的歡呼聲。
“我靠,我他媽簡直就是個天才!《拆彈部隊》不找我當主演簡直就是暴殄天物!麥克阿瑟見了我都得給我敬個禮!”林年轉頭就看見了芬格爾小心翼翼地從機艙架上捧出來了一個相當老派的機械式炸彈。
芬格爾和蘭斯洛特都看向了林年,他們手中捧著要人命的炸彈隨時都可以帶離這裡,但都等著林年的下一步命令——這次行動很顯然是由林年主導的,專員們隻需要聽一個聲音來做出下一步的判斷。
也就是在同一時候,他們聽見小隊頻道中路明非低聲說,“.我好像找到目標了。一個老人,男性,70歲左右,身高一米五五,戴著墨綠色的針織帽和盲人墨鏡,手裡帶了根拐杖,從電梯上來的,身邊有空乘小姐給他引路.怎麼辦?”
林年還沒回答,小隊通訊又響起了其他的彙報。
“發現目標。我現在在地勤的休息室外,找到了一套被遺棄的地勤工作服,正在尾隨目標,目標疑似正在前往航管樓。”零那邊傳來了消息。
“航管樓有辦法和起飛後飛機的內置式基站產生聯係,機長室的這枚電子定時炸彈應該就是通過通訊衛星引爆的。”蘭斯洛特快速分析出了對方前往航管樓的目的。
“準備動手”林年說,“路明非蘇曉檣側麵掩護。零,記得留活口。”
“收到。”零、蘇曉檣和路明非同時說。
候機廳的大廳中,路明非和蘇曉檣遠遠地隔著人流交換了一下眼神,路明非靈機一動,捂住肚子哎喲哎喲的就迎著那似是盲人的老人和空乘小姐而去,蘇曉檣默然借著人流遮掩自己的身形,從頭發中抽出了一根中空單邊尖銳的鋼針束在手掌中。
在機場工作人員的走廊中,身披著清潔工藍色馬甲麵無表情的俄羅斯女孩不遠不近地跟著前麵的一個背影,袖口中滑落了一把聚丙烯三棱刺,致命的殺機在那淡薄如雪的童顏下一點一點冰釋綻出。
“楚子航,你那邊處理得怎麼樣了?”客艙內,林年問向另一邊的情況。
“波音787機頭的三點鐘方向五百米距離的停機坪上,周圍沒有待起飛的客機,也沒有人活動的跡象。”
楚子航平淡地在通訊裡結束彙報,按住耳麥的右手轉而拉住帽簷,低下頭,和維樂娃走在大風吹拂的空曠停機坪上,頭也不回地朝著機場大樓的方向趕去。在他們的背後,遠處停機坪的草坪上一整塊被剝下來的複合材料上,那塊白色的塑膠炸彈有頻率地閃爍著紅光。
波音787的機艙裡,林年看了一眼蘭斯洛特和芬格爾手中捧著的兩枚炸彈,又扭頭看了一眼舷窗外,見到了極遠處的兩個身影,淡金色的瞳眸微亮一點熔紅。
林年消失在了機艙內,同時,蘭斯洛特和芬格爾也發現手中捧著的爆炸物也隨著林年的消失一起不見了。
“呼,見了鬼了。”芬格爾終於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過道上。
可下一秒,巨大的轟鳴聲從客機外的遠處響起,芬格爾驚得地板燙屁股似的跳了起來,和蘭斯洛特以及蘇茜一起快步衝到了舷窗邊,三個人的臉頰都被外麵那爆燃的火光給照亮了。
機長室裡看守著兩個喝了下了阿普唑侖的咖啡昏過去的夏彌大概是爆炸過程看得最清楚的一個。
在機頭的擋風玻璃前,她清楚地看見在三點鐘方向的停機坪上,毫無征兆的一道高達五米的黑紅發亮的燃燒蘑菇升起了,隔著玻璃都震耳欲聾的爆炸式緊隨其後!在爆炸中心地麵幾乎範圍兩百米的地麵都震起了白色的煙霧和灰塵,衝擊波以肉眼可見的方式撞散了大風,將整個周邊的綠草給死死壓倒在了地上!
“媽誒。”夏彌說。
整個機場大樓內所有的人都為停機坪中忽然亮起的火光以及傳來的爆炸聲發出了驚恐的嘩然,衝擊波震得候機廳的玻璃搖搖欲墜,不少人直接蹲趴在了地上,也正是這個動作,瞬間暴露出了悄然接近那盲人老者的蘇曉檣!
但先一步動手的是卻是路明非,他捂著肚子在經過那個老者的刹那,抬起頭雙眸淡金,一個早已經詠唱好的言靈直接被釋放了出來。
【言靈·侘寂
血係源流:天空與風之王
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禪宗六祖慧能】
與此同時,機場大樓無人的工作通道,在遠處遙遙響起爆炸聲時,走廊裡唯一光源的白熾燈忽然爆掉了,黑暗籠罩了整條走廊,那快速走向出口的背影豁然一僵,他驟然回頭,隻看見了一雙極北蝰似的冰冷蛇瞳映入眼簾,那凍人的窒息感幾乎讓他渾身的寒意爆發!
恐怖的殺意竟然從天上而來的,那玲瓏矯健的冷漠女孩安靜地藏於天花板與牆壁的夾縫,在時機到來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殺而下,對於時刻的把握以及下手的狠毒如是天生致命的毒蛇,對準敵人的脖頸蓄力猛發出啃咬!
ps:就當是昨天五千,今天四千吧(癱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