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在嫌疑人身上發現了大當量的定時炸彈和一副標注了準確時間為10:30的機場地圖,推測嫌疑人似乎想在停機坪精確炸毀某一趟航班,我已按照狼居胥內部培訓的排爆知識對炸彈進行了拆解,還請準備好相關的後續處理手段。」
「好的,排爆專家會和醫護人員同時趕往現場,有勞你多在現場維穩一下秩序,以免嫌疑人提前蘇醒後反撲。」
「收到。」對麵的女孩說,「...能問一下栩栩那邊情況如何嗎?」
「還沒有消息,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
「是。」對麵不再多說什麼了。
中山裝女人掛斷了電話,看向李獲月的背影,「好吧,和你說的一樣,筎笙的確省心太多了。」
她把手機收起到口袋裡看向機場停機坪上依舊僵持在原地被包圍的波音737,「接著就剩下栩栩那邊了,說實話你之前不說那些話還好,現在弄得我也有些擔心會不會出什麼岔子了,畢竟飛機上可是有滿座的乘客...或許讓筎笙來處理這邊的情況更穩妥一些?但可惜了,這次任務的特派專員主協是由上麵直接定下的,狼居胥總部也沒有辦法微調啊。」
「......」李獲月沒有說話,食指與中指呈現的劍狀銳利而筆直,那雙瑩亮的黃金童內也沒有絲毫的懷疑和擔憂。
「現在倒也不好和他聯係,希望彆出什麼事情吧。」中山裝女人走到了李獲月的身邊,眺
望著那架波音737的舷窗。
「不過憑借他的真言術,隻是防恐防暴的任務,想出事也很不容易啊...」
與此同時,中山裝女人眺望放下的波音737的舷窗後,同樣一道視線也投出了窗外,身著軍綠色戰術馬甲的魁梧中年男人手持著令座椅上人人戰栗的突擊步槍冷麵巡邏威懾,時不時看向舷窗外,麵目冷峻。
他在過道上緩步巡視,從他的麵相來看像是個歐洲人,臉部棱角和輪廓不是很英朗,比較傾向於中性柔和的意大利人麵孔。座位上每一個乘客都低著頭,雙手按照指示放在前麵的座椅頂部,每次當他經過時,周圍的乘客的餘光瞥見他馬甲上纏滿的電路以及左手緊握的引爆器,都像是鵪鶉一樣發抖。
都說意大利人是浪漫的,乘客們也毫不懷疑這個浪漫的意大利人會在極端的情況下為大家帶來一場足夠浪漫的煙花表演。
雖然劫機的過程中沒有發生任何暴力流血事件,但每個人都清楚,一旦未來第一滴血真的流下,那麼多半剩下的血液都會在爆炸的高溫和火焰中全部蒸發成乾涸的漆黑血塊。火焰中掙紮的人們隻會擁抱痛苦、絕望。
身披炸彈馬甲的魁梧男人偶爾看向舷窗外包圍的警車以及長槍短炮,又檢查了一遍手腕上戰術手表顯示的時間,眼中掠過煩躁和不安。
「搞清楚什麼狀況了嗎?」他按住戰術馬甲上彆著的對講機按鈕緩緩說,「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需要儘快起飛,誤了點我們都得死。」
「彆催!我已經在想方設法起飛了!這飛機好像出了什麼問題...你確定外麵的人沒有用拖車把飛機給掛住嗎?我把引擎推死了都無法起飛!飛機一直提醒荷載過重!機箱的油都已經燒了四分之一了!」對講機那頭的機長室裡,男人的同伴語氣裡滿是暴躁,對當前僵持情況不解又憤怒。
「我沒有再催你的意思,我隻是告訴你現在我們已經快要誤點了。」男人冷冷地回話,「你知道我們上頭的人做事的手段,如果我們失敗了隻有死路一條。」
「我知道!我知道!彆催了!彆催了!比起這個,你想辦法去檢查一下後艙,機長室裡發現起落架艙室異常,快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混上來了!」對講機裡焦躁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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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看向了隔艙藍簾的末端,在那裡,他見到了一雙鞋,一雙白色的男款運動鞋,目測42碼,橡膠底,什麼牌子的他不認識,起碼意大利和切爾諾貝利監獄見不到這種潮牌。
借著客艙內的燈光,隔艙裡穿著白色運動鞋的那個人的影子也被投在了簾幕上,身高大約一米七出頭一些,身形談不上消瘦也談不上健壯,但看骨骼和肩寬應該是一個男孩,側身對著過道靜靜地站著沒有動。
是客艙裡的乘客膽大包天地下了座位嗎?
他不確定,但卻絕不會錯誤地判斷這種情勢的危險。
「什麼人?」男人問。
「客人。」簾後的人說,聽聲線還略微稚嫩,像是個男孩。
「這趟飛機已經不接待任何客人了。」男人低沉地說。
「這可真是讓人失望,我以為你們這些***都是挺會熱情待客的。」簾後的男孩沮喪地說。
「我再問一遍,你是什麼人?怎麼上的飛機。」
「客人。」男孩重新回答,「隻不過是不速之客。」
「我的手裡有引爆器,連接著我身上的高聚物粘結炸藥,一旦引爆可以瞬間把這架飛機變成火球。」男人低沉地說,「我不知道你是誰,如果不想和這一飛機的人一起殉爆,拉開簾子,趴在地上投降。」
沒有回答。
氣氛一觸即發。
但男人卻看見簾後的那個男孩的人影抬起了右手,在簾子的投影上,他的手指食指和中指並立成了劍的形狀,筆直而銳利。
但就在這時,他的動作忽然頓住了,「呃,那個...在動手之前,一個簡單的問題,你拿引爆器的手是哪隻手?」
「什...」
「算了,對不起,我蠢了...如果是獲月姐姐不會那麼多話的。」他歎氣。
一個領域無聲釋放了,溫潤如玉,籠罩了整架波音737。
腦海中警鈴狂響,男人童孔微縮,想要後撤,同時下意識看向自己握住引爆器的左手...可他這匆忙的一瞥沒有看見自己的左手。
他的左臂從手肘部分往下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了一道正在無聲流血的斷口,整齊,乾淨,橫截麵可以見到教科書般的骨骼和神經剖麵。
劇烈的疼痛還沒來得及爬上神經末梢,男人僵硬地回頭,看見自己身後不遠處的過道,那個穿著白色寬大T恤和牛仔褲,紮著一條漂亮馬尾的稚嫩男孩。對方左手垂握著一把弧線優美帶有劍格的青銅直劍,右手正抓著一隻緊握住引爆器的半截手臂...屬於他的半截手臂。
這個稍顯稚嫩的男孩似乎還在研究怎麼安全地摳開那依舊僵死的手指取下引爆器,可能擔心是鬆壓式起爆的結構,所以有些束手束腳的,一旁的乘客看著這一幕呆若木雞,不知道該尖叫還是該痛哭流涕!
「哎呀,彆擔心啦。」男孩注意到身旁要哭出來的漂亮女乘客,有些手足無措地安慰著,「就算真的爆炸了我也會帶你們安全出去的!」
過道中斷臂的男人右手扣住了胸前掛著的突擊步槍,而在他有動作的瞬間,男孩已經抬頭了,溫和的表情逐漸堅定與冷厲,握住了手中的青銅直劍,「我答應你們,一定會帶你們所有人都安全撤離的!」
他握住直劍的環首的食指與中指再次以劍豎起,童孔映發著金色的耀眼輝光。
「真言術·玉漏。」
塔台上,中山裝的女人眼眸澹金,觀望著籠罩著飛機的巨大領域,「聽說秘黨那邊對這個隻有「乾」位的真言術有不同的稱呼法,好像倒也是蠻貼切的...是叫什麼來著?」
「言靈·時間零。」李獲月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