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簡單的語言描述,煉金陣的最內圈是一個正六芒星,六芒星的六個邊角內畫有代表地、火、風、水以及陰陽的符號,正中間則是代表精神的太一。六芒星外環接圓,圓環又被藤蔓似的龍文纏繞。
這一個完整的複雜六芒星圓外又是更大的一個雙線六芒星嵌套,雙線中的空餘部分被刻下深深的凹槽,從鐵桶中汲取的鮮血違背了重力在凹槽中緩慢地流動封閉成了一個係統。
純粹手繪煉金陣,不需要模具,不需要遺器,也不需要古籍臨摹,正常的青烏術繼承人們最次都需要一套“自在”水準(道法自然)的煉金工具才能完成煉金陣的布置,並且根據煉金陣的性質準備大量的觸媒。
眼下的林年居然光用一根地鐵站廁所裡現找的拖把,以及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得上觸媒的路明非血液就完成了這麼一個相當複雜的煉金陣。
要是被青烏的那群家夥見到,要麼跪下拜師,要麼道心破碎拿著桃木劍嗬斥異端受死。
“最後還差點意思。”金發女孩畫完最後一筆,拖把杵在身旁倚靠著,望著隧道上那巨大繁奧的血紅煉金陣圖輕輕揉了揉下巴。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頭暈。”路明非努力把脖頸的細小傷口愈合,努力地掙紮蜷縮像一隻毛毛蟲。
“深呼吸,接下來頭暈是正常的。”金發女孩說完這句話後提起拖把,跳起就是給路明非一刷,從頭到腳,哦不對,應該是從腳到頭給刷了個通紅,同時落地時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讓他像個鐘擺一樣在隧道口前左右搖動。
在李獲月的視野裡,路明非每一次從左邊角蕩到右邊角,複雜六芒星陣圖上的線條都會隨著他的運動而發生時變化,那些纏繞在六芒星邊緣圓弧的龍文藤蔓開始瘋漲爬動,追逐著路明非晃動的軌跡,隨著路明非這個人形的血鐘擺擺動的幅度越小就越接近六芒星的中心,而那些瘋漲的藤蔓也儘數彙聚到了一點,也就是最終停止的路明非的身後。
蠕動的藤蔓在這一刻靜止,路明非也停止擺動,滿眼金星。
葉列娜站在隧道鐵軌上,抬頭看著路明非身後那不可名狀的藤蔓群說,“芝麻開門了,耶夢加得。”
濃黑色的墨汁從路明非身後的血紅藤蔓中炸開,就像吸滿墨汁的筆觸觸碰到宣紙的毛刺,黑色瞬間就暈染成一個完美的圓,漆黑無垠的黑暗徐徐拉開。
那股森冷的涼意,從隧道最深淵的地方吹出來的帶有血腥氣味的風刮過路明非的脖頸,讓他的汗毛瞬間立起,原本準備關閉的暴血應激反應式的推到了頂峰,驅使身體猛地收縮彈起手一揮割斷了綁住雙腿的繩子抱住膝蓋旋轉落地,彈射後退數十米遠,一臉驚悚地看向漆黑的隧道口。
“什麼鬼東西!”路明非原本因為失血導致的眩暈都被悚然給衝飛了,他盯住隧道口隻感覺到一股惡寒,好像那漆黑如墨汁的入口並非通往地鐵的隧道,而是某種不可名狀的怪物的食道,往裡麵走隻會墜入肉糜斷肢被胃酸烹作一鍋的血池。
“運氣不錯,但也僅限於現在。”葉列娜隨手把拖把丟到了月台上,又拎起水桶一起丟上去,翻倒的水桶裡倒出的鮮血灑在大理石地麵上,差個幾厘米停在了李獲月的鞋尖前。
“門開了。”李獲月望著那熟悉的深不見底的黑暗說。
“門開了。”林年後退幾步,站到了路明非的身邊,望著那可怖的隧道口淡淡地說。
路明非兀然回頭看向林年,意識到他熟悉的林年回來了,在完成該做的事情後,那個金發的小幽靈已然功成身退。
“不會維持太久,在繪製‘所羅門之匙’的鮮血徹底乾涸後,煉金陣就會失效,入口也會關閉。”林年複述了葉列娜給他的忠告,“暴血過後的鮮血有較為活躍的抗凝因子,再加上優質混血種的鮮血越發趨於龍類基因,活性化就越強,這扇門估計能存在十二個小時,如果人為破壞隧道口也可以強行關閉入口。”
“裡麵就是尼伯龍根?那我們還等什麼?”路明非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身後林年和李獲月都停在原地,他回頭看向兩人想做詢問,卻發現月台上的李獲月和鐵軌上的林年在沉默地對視著。
“你們.有什麼其他打算嗎?”他遲疑了片刻,低聲問道,“當然,如果不想說的話也可以”
林年微微抬手示意路明非噤聲,在他的注視下,李獲月掏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寂靜的地鐵站中可以從手機的喇叭內聽見撥號時的等待音,不出多時,對麵接通了,傳來了一個林年和路明非都有印象的女人的聲音:“這裡是‘九州’紅線,請述明來意。”
“是我。”李獲月說。
“聲紋已確認。請進行密文確認。”九州說。
“白骨亂蓬蒿。”李獲月回答。
“身份確認,歡迎您,‘月’閣下。您已開啟戰場緊急紅色專線,請慎重斟酌接下來您在此紅色專線中所說的每一個字,發布的每一項特情軍令,您的決策將會由我直接傳遞至正統全軍有生戰力,將會對現在以及未來的戰場局勢造成不可逆轉的決定性改變。”九州的聲音帶有鐵血以及冷酷,有那麼一瞬間,林年和路明非都想到了EVA,那個諾瑪的戰爭人格。
李獲月然後微微停頓,冷漠地說,“我已經成功打開了尼伯龍根的大門,門的存續時間不長,現我以‘月’的名義下達緊急戰場軍令,即刻集合狼居胥所有預備戰鬥力,對大地與山之王的巢穴發起總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