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廁所內沒有殺了你,你就已經意識到這個局中一直都有兩個人了,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最冷靜的家夥,恐懼和憤怒完全沒有影響到你的思維,你真的是個麻煩的怪物。”黑影低聲說,“不過到頭來我還是很好奇,你為什麼沒有在廁所裡殺死那個幻象?明明你都憤怒成那樣了?在那之前你也完全不知道幻象這件事,但你還是收手了,從你的記憶來看你不是這種心慈手軟的人!”
就是因為路明非對蘇曉檣的幻象留手了,所以才導致後麵路明非結合起一切的線索推理出了尼伯龍根中有兩個人在設計他的事實,但在旁人看來路明非那次留手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兩個理由。”路明非說,“第一個理由是你們好死不死選擇了蘇曉檣這個人來進行欺騙,她的確是最有可能進入尼伯龍根的人,但我對她永遠不會輕易下死手,這才讓我有了機會發現你言靈的真相。”
“原來如此。”黑影淡淡地說,它看向了路明非手中的女人,“說起來都是這個蠢貨,非要讓我製造第一個幻象的時候製造一個你最容易相信,且最不會貿然攻擊的人,否則她就絕對不會去捅你一刀然後偷走那個劍匣。剛才的情況也是,她隻願意承擔最小的風險,去偷襲你,但很可惜這一次你沒有心慈手軟。”
“快救我!你一個人彆想在這裡活下去!你的言靈沒了我就是廢物!完不成任務,我們都得死!”路明非手中的女人在劇痛中咬牙切齒地看向黑影嘶吼。
路明非看了一眼女人的後腦勺,果然在脖頸處有一個黑色的條碼,這家夥和操縱黑影一直都藏起來的另一個人都是切爾諾貝利監獄的犯人,估計是被設計《九重鬼域》這個遊戲的幕後黑手丟了進來,以生死作為要挾要求他們去扮演NPC。
真的是.惡趣味。
“指標?你們還有指標的麼?”路明非看向黑影。
“看見月台上停靠的列車了麼?它們不總是停在那裡,在一定時間後它們會開走,然後再過一段時間又會回來,在尼伯龍根內這算是一個周期,也是唯一計量時間的辦法,如果在三個周期內我們沒有淘汰一個以上的玩家,或者達成上麵給下的要求,我們就會被清除。”黑影說道,“說起來要不是你裝出一副隨時都可能會死的樣子,我們還真不會冒著風險進行第二次的襲殺。”
“你們可以放我走,我就隻當被狗咬了一下,丟了錢包,但你們還是動手了。”路明非說,“這就怪不了其他人了。”
“隻是殺掉一個‘玩家’對我們來說誘惑太大了。”
“救我啊!你讓他殺了我!誰來幫你一起殺後麵的人!你不想活了嗎?”女人對著黑影聚集起來地嘶吼喊叫。
“彆犯蠢了,我可救不了你。”他毫無憐憫地看向女人說,“‘七宗罪’已經被我通過列車移交到上麵的手裡了,這是上麵點名要的東西,是這個遊戲中不可或缺的‘道具’,雖然不是完整的,少了一把色欲,但那六把也可以讓我在未來整整六個周期內什麼都不做都能安然無恙,所以在死活上麵你不用為我操心,你還是想想你怎麼才能在你麵前這個怪物手中活下來吧?”
路明非手裡的女人臉都白了,看向路明非瞬間變臉央求,“能不能放過我,我什麼都願意做,你想要我做什麼就做什麼.你不是喜歡剛才那個女孩嗎?我可以變成她的樣子,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他手中提著的女人的外表真的開始朦朧起了斑斕的幻影,當水沫散去時,柔弱可憐的白裙女孩再度出現在了路明非的手中,衣衫不整,春光乍泄。
“我說過彆變成她的樣子.既然你說你什麼都願意做,那我問你,你知道他藏在哪兒嗎?”路明非深吸了口氣眼底掠過煩躁,看也沒有看她一眼,隻是望向了還在那裡的黑影。
“我”女人表情變幻了起來。
“她不知道。”黑影說,“雖然是同事,但我從來都沒有和她見過麵,一直以來都是用幻象來指引她去埋伏進入尼伯龍根的玩家們,在尼伯龍根裡誰也不能相信,這是基本的求生準則。”
“他說謊!我知道他在哪裡!他在騙你!他怕了!不要殺我!我帶你去找他!真的!我帶你去找他!”路明非手裡的女人尖叫了起來,指著那團黑影滿眼都是憤恨和怨毒。
她沒聽見路明非有反應,抬頭想做一個討好的表情的時候,卻發現明明是抬頭,腦袋卻在往下看翻滾?
女人無頭的屍體倒下了,恢複了原來的樣子,路明非鬆開了已經被捏成細繩般的褐色手腕,那顆流血的頭顱滾到了黑影的腳下,穿過,停住,在日光燈下依舊睜開著眼睛的漂亮麵龐顯得很茫然。
“真是溫柔啊,像她這樣的人,應該得到更殘忍的結局。畢竟在之前遇到其他玩家的時候,她可是最樂於奪走他們的食物,玩弄他們的信任,然後看他們在尼伯龍根中徘徊絕望,最後親手嘲笑譏諷著殺死他們。”黑影回頭看了一眼地上女人的頭顱說。
“彆把自己摘得太乾淨了。”路明非身上的蒸汽漸漸停止了,他的傷口也幾乎完全愈合。
這一切黑影都看在眼裡,盯住路明非的空洞眼眶中如果有情緒浮現,那應該是忌憚吧?對這個男孩心狠的忌憚,也是對那所掌握的可怕的權與力的忌憚。
“奉命行事而已,誰又不是迫不得已?我的指標達到了,你也殺了一個人泄憤。你找不到我,我殺不死你,列車就在你麵前,坐上你就可以去下一關。”黑影指向月台上停著的地鐵列車說。
就和黑影說的一樣,一般的辦法的確殺不死他,在暴血之後路明非幾乎就是一個不死的怪物,任何的傷勢隻要不是瞬間致命,都可以通過無限製地推進暴血來自愈,對於彆人來說燒血上限的雙刃劍,對他而言就是一個光環一樣的BUFF。
“你說你們從我這裡偷走的七宗罪能保你們六個周期,那你有想過六個周期後你該怎麼辦麼?”路明非問他。
“雖然沒有了幫手一些布局就不能用了,但我總有其他辦法淘汰後麵的玩家,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是個貨真價實的怪物。”黑影淡淡地回答。
“淘汰後麵的玩家麼?”路明非看著黑影一會兒,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一樣,笑了,點了點頭,“那好,我祝你好運。”
他穿過了黑影,示威般撞碎了他,走向了停靠在月台的列車,就和黑影說的一樣,他的確沒有時間耗在這裡,陳雯雯已經確定不在2號線的站台,那麼他就得繼續向更深的地方前進。
在路明非上車之前,駐足在月台日光燈下重聚的黑影忽然說,“兩個理由,還有一個你沒有說。”
路明非在車廂門前停了一下,回頭看向黑影,他的黃金瞳內流轉光芒,在那黑色人影的肩膀上什麼都沒有,然而在看向地上女人的屍體時,熟悉的數據流衝刷了出來,但卻是已經死亡的“灰色”。
他沒有回答對方,隻是走上了列車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提著七宗罪倚靠在座椅上安靜地等待著列車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