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師弟嘛,師姐專業的。不騙財,不騙色,那騙你一條命總值當吧?
蘇曉檣心裡有些發寒,看著從水箱前慢步走回來的釘子頭怪人,對方怎麼移動過去的她真的是一點軌跡都沒捕捉到,莫名的她想起了林年的“時間零”,或許當人快到極致的時候表現出來就是這種幽靈般的效果。
一旁的曼蒂卻是早預料到了這一幕,單手抄在褲兜裡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望著這個可怕的東西坐回棋盤前。
“岡薩雷斯,你真的有把握嗎?”蘇曉檣看了一眼水箱裡不斷找尋打破玻璃方法的路明非,又看向曼蒂沉聲問道,之前她同意路明非進水箱是因為她覺得以路明非現在的水準不應該能被這種東西困住,可誰也沒想到會有縛龍索這種類型的東西出現在這裡。
“有,但不多,下棋這種事情本來不確定因素就大,在進入殘局之前誰勝誰負都說不一定。”
“那進入殘局之後呢?”
“AI算法已經將國際象棋七子以下的殘局窮舉完了,隻要是七子以下存在將殺的殘局,AI優勢無限大。”曼蒂說,“所以,儘量彆被逼到殘局,中盤就奠定優勢,中後盤直接將殺。”
“但我還是需要一個說法。”蘇曉檣坐在棋局前,“雖然祭品已經確定了,但隻要我不和他握手,這把棋就沒法開始,路明非就是安全的。”
釘子頭怪人已經坐下來了,他抬頭望著蘇曉檣,伸出了蒼白的右手跨過棋盤定住,那修長蒼白的骨節就像枯槁的樹枝,但皮膚卻細膩得如同白玉。
“說法,你的意思是,你想知道我的勝算在哪裡是吧?”曼蒂點頭表示明白,“我是不是說過,現在坐在你麵前的這個東西,下棋的算力堪比AI,甚至我懷疑他就是AI本身?我承認AI的確很強,算力就是一切,你算十步,人家能算一百步。隻要你算得沒有對手多,那麼在你看來正常的一步棋,在對方看來就是巨大的漏洞。這一點尤其在圍棋上顯得明顯,因為圍棋的變數是無窮多的,人類算力限製的弊端會被無限製地擴大,所以在圍棋盤上與AI對弈,人類永遠九死一生。”
“那你還...”
曼蒂抬起了蘇曉檣的右手打斷了她的話,慢慢把她的手放到了棋盤上那隻蒼白的手臂前。蘇曉檣想要縮回手拒絕,但她側頭對上了曼蒂·岡薩雷斯的目光...那是何等自信的目光,強烈的信心和不容置疑的驕傲甚至壓過了那雙黃金瞳的輝光——她信賴自己的棋力勝過她自己的血統。
“AI必勝的說法也僅僅隻在圍棋上,但幸虧我們現在玩的是國際象棋。”曼蒂淡淡地說,“你麵前這張棋盤可是我的領域,我要是不想輸,對方就不可能贏。以及,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贏我兩次。”
蘇曉檣收回了目光。
棋盤上的兩隻手相觸,相握,蘇曉檣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陰森和冰冷,反倒是感受到了溫暖的體溫。
雙方收回手,一觸而分。
釘子頭怪人收回手,輕輕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持白的蘇曉檣先。
與此同時,水箱那邊,路明非頭頂水箱的水管兀然噴灑出水流開始注水,表示著計時器已經開始工作了。
“怎麼走?”蘇曉檣沒有功夫再糾結曼蒂是不是在哄騙她和路明非了,現在棋局已經正式開始,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走。
“E4。”
蘇曉檣執棋上步的落子的同時,水箱裡的水管停止噴水,路明非腳下積累了淺淺一層積水。
釘子頭怪人沒有做思考,直接推兵走c5,西西裡防禦成形,水管繼續噴水。
“馬F3。”
釘子頭上馬c6,曼蒂衝兵,雙方兌子,衝兵,馬c3,象G7,進入一個西西裡防禦新龍式的情況。
曼蒂不斷發號施令,蘇曉檣精神緊繃著按照她的說法挪動棋子,釘子頭怪人下棋也是幾乎不帶考慮的,雙方下棋的速度就像是在下快棋,幾乎不帶思考地就下到了這個地步。
白方象E3,黑方馬F6,白方象c4,黑方短移位,白方退象。
定式已成,該釘子頭怪人下棋,他難得的陷入了沉思,水箱裡的水也不再繼續放,路明非已經放棄折騰那煉金鐐銬了,臉貼在玻璃上眺望著這邊棋盤似乎想看清楚局勢...即使他根本不懂國際象棋。
現在棋盤上這個局麵很多特級大師都下到過,也就是高度重合的局麵,下到這一步,水箱的水甚至沒有漫過路明非的腳麵,這也意味著曼蒂從一開始就已經選擇好了下棋的方向,向著她所認為的勝機狂奔而去。
“AI這種東西是有漏洞的。”曼蒂在釘子頭思考的時候望著它幽然地說道,“有些時候他們會陷入優勢的邏輯黑洞,又或者相當執著於它們所學習的定式和套路,隻要你能找到它的漏洞,那你就能輕鬆贏過他——這個理論無論是對人還是對AI都有用。”
這番話的意思不言而喻...經過上一次的失敗,曼蒂經過複盤已經找到釘子頭下棋的漏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