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林年。
葉勝和亞紀對視了一眼,再度給記錄裡的【林年】這個名字加了一個雙斜杠,這下不得不查一下這號人物是什麼情況了。
「第三個問題,你覺得人類生存的基礎是唯心的、精神和靈魂的,還是唯物的,物質和肉體的。」葉勝照本宣科問第三個問題,同時尋思著這你不能再讓我下定義了吧?
他心中暗暗做打算,如果路明非再有什麼下定義的把戲,他就冷著臉麵無表情地警告他這是考場,考生要有自主的判斷,不要像是三歲小孩一樣什麼事都要考官提示!
可出人意料的,路明非麵對這個問題沒有作妖,而是驟然死死盯住葉勝,右手垂向了身後。
這是要乾嘛?
葉勝忽然坐直了,桌上放著的手也收了回去,下意識左手在坐下擋在了身旁坐著的酒德亞紀的身前,這是條件反射地保護性動作,意味著他感受到了威脅。
至於威脅從哪裡來。
路明非忽然微調的坐姿,他交感神經係統導致的瞳眸收縮,虹膜被微不可查的化學元素影響色素,不自主地側身以縮小被攻擊麵,肌肉收縮導致貼身的t恤表麵有褶皺滾動,向前彎腰以備更好的蓄力,雙腿腳趾在鞋內縮緊提供更大的抓地力,從而連鎖導致雙後跟微抬讓身軀向前了微小的3°。
這一切的一切在整體上似乎沒多大的變動,對房間的局麵也沒什麼改變,但對於經驗十足的執行部乾員來說,出生於槍林彈雨和生死危機的他們來說,這些足夠讓他們產生窺見毒蛇般的警惕。第一時間就算主觀沒有察覺,但隻要那些元素累計到足夠多的時候被觀察量記入,大腦會躍過思維自動地產生本能動作。
這就是所謂的生死經驗,而經驗告訴葉勝,不做好準備,下一秒這個房間裡要死人的。
「有什麼問題嗎?」葉勝問。
他此刻的思維還沒有對身體主動做出的反射做出判斷——他還沒有認為路明非存在危險性,即使他的身體做了回避動作,這個
過程也是需要幾秒或者十幾秒的,他現在最多也隻覺得路明非好像情緒不對勁...
路明非眯眼盯著葉勝,淡淡地問,「這個問題是誰出的?古德裡安教授還是卡塞爾學院的校長或者校董會?」
「你對題目有什麼問題嗎?」葉勝問。
「你堅持要問我這個問題嗎?」
「當然。」葉勝眼神平淡地看著路明非,語氣略微警告,「不要再玩什麼下定義的把戲了,請你認真麵對這次麵試,回答這個問題。」
有什麼問題麼?
問題當然有,而且大了。
權與力。
龍族世界中最終極的問題,路鳴澤那個小魔鬼天天在他麵前叨念的東西。
你現在問我的本質是權與力中象征唯物、物質和肉體的「力」,還是唯心的、精神和靈魂的「權」...你覺得這個問題合適嗎?
路明非凝視著這個葉勝,似乎想從對方那張英俊帥氣的臉龐下看出點什麼,心中的攻擊欲望已經拉滿到了下一秒就可能動手的程度,血管裡躁動的東西已經在橫衝直撞了,沸騰蒸發到他全身的東西叫做殺意。
問他這個問題的人到底是卡塞爾學院,還是借著葉勝和這個子虛烏有的世界刺探我的...皇帝?掌管尼伯龍根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皇帝,那麼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現在所見的一切,都是那個該死的***可以隨意捏造撥弄的?甚至以幻境為載體來誘導自己,刺探自己的內心?(皇帝ptSd。)
酒德亞紀敲鍵盤的雙手停下了,平放在鍵盤上,一直對著電腦屏幕的她,此刻也忽然察覺到了房間中那些悄然改變的東西...那些漂浮在空氣中的危險因素。
然後她聽見了身旁葉勝的低聲喃喃自語:「...喂喂喂,這是在開玩笑麼?」
反正都是幻境一樣的世界,這種過家家酒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現在尼伯龍根裡情況未知,他每浪費一點時間都會讓陳雯雯的生還幾率滑落深淵一些。他拖不起時間,如果這是什麼辦家家酒遊戲,那麼他現在該做的事情就是加速、加速,然後再加速。
現在對方主動暴露了漏洞,他也有了掀桌的機會和動機。
他想動手了,或者說他早該動手了。
在葉勝和酒德亞紀的注視下,路明非的瞳眸點燃了,熔紅的瞳孔鎖定了他們兩個中的葉勝,殺機淩然。
葉勝的思維終於跑過了身體的本能反應,猛地起身想向身旁的酒德亞紀吼叫些什麼,可他慢了一步,在他起身動作完成之前,路明非已經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