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的感覺。
林年感受著身旁李獲月的“氣場”,從曾經的尖銳鋒利,難以直視,到現在的那種幾乎能和自己的能量互相融合,甚至互相滲透補足,這種感覺當真是頭一次,讓人有些大腦混沌,難以去過多思考原因。
有什麼悄然之間發生了,林年不知道。
而現在,林年也不想去深究,不想去知道。
手機鈴聲響了,打斷了這片寧靜。
林年看向一旁凳子上震動響鈴的手機,還沒去拿,就發現另一隻手遞給了他。
他抬頭看了一眼李獲月,對方沒有看他,隻是把手機順手遞給了自己,依舊安靜地眺望著陽光下的大海放空著意識。他沒有多想,接過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的聯係人,從沙灘椅上起身走向後麵更深的陰涼處。
林年離開之後,李獲月一旁的沙灘椅空了出來,可一個聲音卻從更右邊傳了過來,
“.怎麼樣。”
從一開始,那個空靈的聲音便一直在詢問,她從未得到答案,因為她提問的人並非是林年,而是另有其人。
李獲月緩緩轉頭看向了右邊,視線越過了空躺椅,看向了更右側那張躺椅上的金發女孩。
本該是幽靈的金色影子那麼清晰地出現在了她的視網膜內,陽光照在她的頭發絲上反射著亮眼的光,那麼的真實,那麼的美麗。
金發女孩和李獲月對上了視線,她們彼此的眼中都倒映著彼此,這意味著此刻虛幻和現實已經在她們之間雜糅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此中的媒介,那張空的沙灘椅安安靜靜地擺放在那裡,放在上麵的氣泡水插著的小太陽傘被海風吹的輕輕晃動。
是啊。
她早就已經能見到她了。
親眼的,精神的,靈魂的,認知到她的存在,發現她的身影,窺伺她的模樣。
這個金色的宛如魂靈的東西,裹身在林年的身上,就像神話中的某種妖精的存在。
自從李獲月醒來後,便一直見到她跟在那個男人的身前身後,時不時轉圈試圖引起注意,時不時親昵地摟抱上去,時不時跑到前麵一邊背著手一邊後退,充滿著一種虛無的美,一種不真切的恍惚之境。
直到之前她都未曾確定她是否真實存在。
直到現在,她們終於有了交流,第一次交流。
她向李獲月拋出了問題,首次建立起了那份跨越虛幻的聯係。
虛幻與現實模糊了起來,這卻是構築於李獲月血脈的一份真實。
“怎麼樣。”
金發女孩看著李獲月提問的聲音恍惚悠然,執著又好奇,
“什麼.怎麼樣。”
麵對那夢幻的影子,並未在自己認知之內的美麗存在,李獲月下意識地問。
那金色的影子給了她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無法厭惡,無法警惕,內心永遠在她的麵前都是那麼的安定平和,就像是一位可以信任的朋友。
“作為連襟,終於心甘情願地接受了這份血脈牽引的感覺怎麼樣?”
李獲月有些惘然,回過了頭,望著大海,讓眼眸填滿一片碧藍。
“很安心是吧?”金發女孩的聲音很鬆弛,就像飛了葉子一樣輕佻模糊,可她所描述的,所給出的那種模糊的感覺,卻正是李獲月當下整個人被填充的虛無感。
恍惚,但卻也很滿足,那些焦慮和悲傷都仿佛消失了一樣,空靈。
焦躁不安的心靈被平複了,腦海中不再有那些過往的影子,從未有過的寧靜,讓人沉淪的安心。
“哈,熟悉這種感覺吧當血裔簇擁在君王的身邊時,你們的血脈會互相呼應,就像月亮倚靠著太陽發光,那種波長會刻在你的精神裡。”
“.那些噩夢啊,自然而然會消逝,接受了這種安心感,順應本心響應那來自血脈的牽引,你就能得到寧靜。”
金發女孩悠然地說,聲音輕柔。
李獲月沒有拒絕這種安心呢,畢竟這是她渴求的,也是她自己親手接受的。
在這種安心與寧靜之中,她望著那反光的世界,對著身旁那仿佛融化在陽光裡的金色影子,提問,“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是你的君王啊。”金色的她說。
雪白剔透的影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遮陽傘的陰影下仿佛透明的手臂輕輕從後麵環過李獲月的脖頸,那金色略散微光的長發垂在她的肩頭,李獲月那雙深黑色的瞳眸裡映出了那張美麗到如夢幻的臉龐。
陽光折射著海灘的刺眼微芒中,那金發的魂靈親吻李獲月烏黑的發絲,在她有些出神的視線中垂眸貼著她的耳畔對她的靈魂輕聲說,
“雖然不是初次見麵,但你好,李獲月。”
“我呀,是賜予你血脈的主,我是你眼中的林年,我是你永遠的王。”
“同樣,我也是賜予你永恒的寧靜與安心之人。”
“你可以暫時喚我‘葉列娜’,我親愛的首位血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