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完後幾秒,祂兀然笑著搖頭了,“開玩笑的。”
輸了就是輸了,倒也沒必要找那麼多理由,即使最後一刻將損傷挽回到最小,但毫無疑問,那場錯綜複雜的計謀交縱之間,的確是祂輸了一籌,很新奇的感覺,但絕不會讓人有所迷戀。
“下次再贏回來就好了。”祂無所謂地說道。
林弦不可置否,皇帝總是擁有許多的容錯率,隻是輸了一籌,倒也不至於滿盤皆崩。祂落子的範圍很廣,北亰地下尼伯龍根隻是棋盤的一小塊,更大的其他區域早已經落滿了祂的暗子,不如說,勝負從之後才要剛剛開始。
到時候,倘若皇帝每贏一次,那麼祂的敵人們的勝算就會無限地縮小,那得力於難以想象的權能的可怕容錯率就是皇帝自傲的資本。
“所以,在填補曼蒂·岡薩雷斯的空缺之人回來之前,可不能再失去一員得力乾將了,wonderpus的安危倒也是現在該著眼的事情呢。”皇帝將酒杯中的雞尾酒喝乾淨,隨手將杯子丟在了地上的白軟細沙裡。
“現在的應許之地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失樂園了,得力於曾經的我在登錄過那座島嶼後,臨走時放了一把‘火’,島上的那些原住民不太可能活下來,所以現在那裡已經是一片蠻荒之地了,對於wonderpus來說還是挺危險的,不過按照她的聰明才智一般情況下都能活到援兵到來。”
“但是。”林弦說。
“你怎麼知道有但是?”
“沒有但是的話,你現在就不會那麼快醒來了。”
林弦不知道島上發生了什麼,就和她的認知一樣,隻是那座蠻荒之島,wonderpus怎麼也能撐到救援,可現在皇帝卻依舊醒了過來,這就意味著事情發生了什麼特彆的轉機。
“沒錯,就是因為這個‘但是’,所以我的休假提前結束了。”皇帝仰頭歎了口氣,但嘴角依舊帶著點沒有溫度的弧度,“那就順道去見見故人吧,也算是久彆重逢的敘舊,給以前沒有徹底了結的事情畫上一個句號。”
“真的不是擔心所謂的故人說了不該說的話,所以急著要去提前殺人滅口嗎?”林弦手掌托著下巴,側頭望著遠處隨風搖曳的棕櫚樹葉緩聲問。
金發的暴君嘴角的弧度被這句話抹開了,垂首無奈搖頭之間,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倒是沒有正麵回答林弦這個問題。
“在見故人之前,你就不擔心上島會碰到林年他們一行人嗎?”
“你在擔心什麼.和可愛的弟弟死鬥的提前到來嗎?”皇帝打趣問道。
“不,我隻是在擔心你的狀態。”林弦看向皇帝,“既然是提前蘇醒,這就意味著你尚未痊愈,違背的那份契約的反噬代價不是那麼好受的,不是麼?”
皇帝臉上的笑意漸漸緩了下來,左手輕輕搭在了那白衣下心口的位置,眼中似乎掠過了一抹.陰翳?
“看起來問題還沒有得到完善的解決。”林弦瞳眸裡倒影著皇帝的動作以及表情細節,緩緩說,“蘇曉檣的舉動還是給你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你似乎在擔心什麼。”
“怎麼聽起來你有些高興的樣子。”皇帝瞥了她一眼,“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之後會因為這件事重新調整對蘇曉檣的策略嗎?”林弦問,“畢竟,違背契約之後,很多事情都透明了起來,現在的蘇曉檣很可能會從頭審視她與你的契約,以及與林年之間的利害關係——一個不再被感情所遮目的女孩,或許有機會能看到她在很短的時間內成長為一個女人?”
“我倒是不擔心她,第四條鎖鏈的掌握權的確易手到了葉列娜的手裡,可開啟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隻是他們會因此得到喘息的時機,不再會那麼輕易地逼迫著被推到終局。”皇帝說,“她與我的交換遲早會全部完成,不過是過程會發生一些改變,這是毫無疑問的定局。”
“那你在擔心什麼?”林弦望著祂輕聲問,“恕我直言,你的模樣,好像是出門在外一不小心弄丟了什麼重要事物的旅人,這可不符合‘皇帝’一概全知全能的作風。”
皇帝忽然仰頭,側眸看著一旁微風吹拂額發輕輕飄蕩的林弦,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眸,祂左手輕輕搭在胸口,忽然嗤笑了一下,鬆開手微微遮蔽陽光,
“那就當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