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她的原因嗎?
林年低頭看了一眼腰間的勞妲,看起來這女孩兒在這部族之中的地位聲望不是一般的高啊,多少人都想救她的性命。
“搞定他們。”
林年順手把勞妲丟了下來,勞妲三度摔了個屁股墩,但也來不及揉,趕緊爬了起來,硬著頭皮自發地攔在了林年的麵前張開雙手,用著一係列聽不懂的土著語言跟那些族人解釋。
三兩句之後,林年看見了那些族人眼中的困惑不解,投向自己的忌憚以及畏懼沒有減少分毫,但那種躍躍欲試要上來給他一草叉的欲望倒是消停了。
消停了就好,他可不是獵魔人,不吃草叉特攻,這些人真拿草叉叉他,他可得反手把他們敲暈的,至於在二度暴血的狀態下,收力準不準,會不會不小心給這些人留下一輩子的頸椎病或者高位截癱什麼的,那就不好說了。
站在原地等著勞妲去交涉,雖然不知道她說了什麼,但林年覺得這野人女孩腦袋應該是聰明的,知道不會節外生枝做一些多餘的事情。
倒是有幾個留在村子裡的小孩好奇地躲在不遠處的草垛或者門後探出個腦袋悄悄看著林年,似乎很好奇林年身上的龍鱗是怎麼回事,平時村子外麵的外來者都是被族裡的戰士給抓起來丟進地牢裡關著的,難得看見一個在村裡大搖大擺站著的外來者,讓這些小孩子格外新奇。
勞妲和這些留下的族人交流了幾句,表情忽然就變得難看了起來,時不時轉頭看向林年,而林年也注意到了她的異狀,淡淡地開口問道,“發生了什麼?”
勞妲有些口乾舌燥,思考著該怎麼才能給林年解釋“血祭”這個詞,她聽到族人告訴她的消息之後整個人都是愣神的。
在神山發現變故之後,村裡不少的族人以及族老都認為那是外來者引起的那場大火惹怒了山上的神明,於是神明做出了警示需要他們推出凶手,而凶手當然就是那群外來者了,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個外來者,可全部推出去血祭掉獻給神明以求寬恕不就好了?
於是要求潮汐之月進行的“血祭”就被提前了,族老以及主母也點了頭,那些坑洞裡原本還會被關押一段時間的外來者全部被押到了山下峽穀之中的血祭祭壇準備開始戰鬥儀式,族裡的大部分人都去見證那一刻了,隻有少部分行動不方便的老弱病殘留在村落裡。
勞妲小心翼翼地看著林年這尊不知道哪兒殺出來的大神,從神山上飛下來,該不會是被山上的神明給打下來的吧,這樣都還活著,那可不是他們能招惹的狠角色。
最麻煩的就是這個狠角色還是外來者,萬一他們部族內抓到後送去血祭的那些外來者裡有他的同伴怎麼辦?他來部族裡的目的就是尋找同伴怎麼辦?知道了自己的同伴被拉去血祭了,那豈不會狂性大發殺了所有人?到時候誰攔得住他?
勞妲腦海裡浮現起了穆蒙大哥的身影,如果是穆蒙大哥的話,說不定能阻止他,現在族內所有的戰士應該都在血祭的現場,如果他們都在的話.
還在糾結和大腦風暴的勞妲,命運的後脖頸忽然被抓住了,整個人都站直了,發出了“噫”的輕微哀鳴聲,轉頭就看見了那雙平淡俯視著自己的熔紅黃金瞳,整個人就老實了,在恐懼之間甚至升起了詭異的臣服感,用儘了畢生絕學,磕磕絆絆地向林年解釋起了現狀。
由於勞妲這個野人女巫的英語也是二把刀,最多學了一段時間,她的英語老師就悲催地被拖去血祭了,所以林年跟她交流起來那叫一個費勁,老半天也就聽懂了幾個關鍵詞。
外來者,很多,山,下麵,戰鬥,去。
合著定冠詞,介詞以及時態還有句式什麼的一個都沒學,就光學詞彙了。
總之這就是讓自己跟他一起去山下的意思吧,好像是在說山下還有很多外來者,這倒是讓林年眼睛微微亮了一下,覺得零就有可能在其中,但之後的勞妲表述的戰鬥,還有死亡,神什麼的詞彙反倒是有些混淆不清了。
可話語中但凡提到了死亡,都不是什麼好事情,林年也沒再嘗試去理解,反正先找到勞妲說的那群子外來者再說。
就在勞妲費勁口舌想要讓林年理解她的意思的時候,一旁有幾個膽大的小孩倒是悄悄湊了上來,圍著這位見習女巫起哄問,“女巫大人,女巫大人,這個人是你選的未來的丈夫嗎!”
勞妲差點被這群小混賬氣得暈了過去,這不知來路的外來者的確很英俊,但他是敵人好吧!而且強得可怕,奈何她沒法在現在表現出敵對的意思,隻能硬著頭皮趕著這群小混賬離開,同時轉頭向著林年露出討好的笑容。
林年倒是沒管這群小孩子鬨騰什麼,手一拎,神之選民部族尊貴的女巫又回到了她的手裡,跟掛麵一樣撈在腰間,看向她問,“哪裡。”
勞妲被當著部族裡的人這麼提著,羞恥心都快要炸裂了,想來也是當了那麼久的見習女巫有偶像包袱了,低著頭滿臉漲紅地指了一個方向,兩人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一群愣神的族人。
開著時間零趕路,勞妲一路指路,林年一路下山,很快就來到了一座山與山之間的木橋前,兩座高山之間橫著的這個晃晃悠悠的木橋下就是一條一線天般的山穀,岩壁陡峭得近乎垂直,在下方,林年倒是見到了一個相當稀奇的地貌。
山穀的一線天之中,一塊狹長的地段前後被兩堆亂石堆給堵住了,截出了一個上天無地下地無門的絕路,有些像是斯巴達勇士鎮守的溫泉關,而在那狹長地段的高處山岩上站立著無數和勞妲類似穿著的野人,應該就是之前那個部族之中消失的勞妲的族人,他們立於人工開鑿的山岩平台上衝著那狹長的山穀絕地起哄吼叫著。
“這是乾嘛呢?”林年提著勞妲,指著那些山岩上或站或坐著的野人們問道。
“呃呃.”勞妲已經滿頭大汗了,總不能直接跟林年解釋說,這是在挨著挨著地把你們這些外來者獻祭給神明吧?
林年蹲在木橋上微微眯著眼聚焦目力看向那狹長封閉的山穀,看見那山穀的山壁一側,一扇沉重的木閘門被繩索拉開了,在那之後是人工在山壁上開鑿出的一個洞穴,而洞穴之中則是走出了一個戴著手銬和鐵圈的外國男人。
林年記性一貫都不錯,一眼就認出了那家夥是誰。
鮑勃·巴利,那個在機場追安娜·a·坎貝爾撞上路明非和他的北美混血種家族的人,此刻正被身後手拿長矛的野人戰士逼迫著往前走出洞穴,回頭罵罵咧咧的同時,又畏懼那些指著自己的長矛,被迫走進了那山穀的狹道之中。
林弦倒是的確沒騙他,這群北美混血種還真被風暴卷進了尼伯龍根裡,還以為他們早就葬身龍血混種的肚子了,沒想到卻是被野人給抓了起來,這應該算是某種水土不服吧,正常的戰場上他們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就被俘虜,這片叢林算得上是這群野人的主場優勢。
在鮑勃·巴利走出去之後,身後一把鑰匙丟到了他的腳下,在他彎腰撿起鑰匙的時候,背後的木閘門已經被山穀上拉著繩索的人放下了,也斷掉了他的退路。
鮑勃·巴利撿起地上的鑰匙之後比對了一下,順利解開了手上的鐐銬,又摸向脖頸上鐵圈的後麵,果然找到了一個鎖眼,趕緊費勁地把鑰匙捅進去,鐵圈也哢一聲分開,從他脖頸上卸了下來。
在鐵圈落下的瞬間,一直被一個神秘領域束縛的血統重新回到了他的體內,眨眼之間眼眸就點燃了火炬,原本虛弱的感覺也在血統的恢複過程中漸漸消退,這讓他精神一振,臉上也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發出了一聲吼叫,指著山穀上那些俯視他的野人就一通亂罵。
林年站得遠,但也能聽清他罵的意思大概就是:你們這群生孩子沒屁眼的野人都是慫包,有膽子現在下來跟爺爺我再戰一百個回合,來一個他宰一個。
這群野人能抓到北美混血種家族的獵犬倒也是有些本事了,不過抓到了現在又放出來是準備乾什麼,當眾處刑嗎?
不僅是林年在思考這個問題,正在怒罵的鮑勃·巴利現在心中也充滿了不祥的預感,環繞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前後無路的穀地時,心也漸漸沉到了穀底,覺得這群野人必然在搞什麼鬼。
分明之前為了限製他們的血統,給他套上了一個疑似煉金道具的項圈,現在卻忽然給他解開了,很難相信他們是心善準備放了他。
就在鮑勃·巴利冷靜觀察著可能存在的退路的時候,他忽然聽見那些山穀峭壁上站著的野人們開始了整齊的呼吼,充滿了韻律和一種野性感,仿佛是某種歌曲以及儀式的前兆。
站在最高處的主母手杵著一根烏木的拐杖,看向了峭壁邊上手持著粗壯繩索的野人戰士微微頷首點頭,隨後抬起手示意,下一刻整個山穀瞬間安靜了下來,陷入了一片死寂。
鮑勃·巴利的本能開始警告他快逃了,有什麼糟糕的事情快要發生了,可現在的他又能往哪裡逃?
在他的遠處,穀地的另一道閘門緩緩打開,沉重的腳步聲也在山穀之中響起,在打開到一半的時候,那黑暗的洞穴之中一個巨大的身影就蠻橫地撞爆了閘門衝進了狹窄的穀地中,仰天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
那赫然是一隻巨大的諸城暴龍,肉食性混血龍種,渾身傷痕累累,饑餓又憤怒,暗金色的龍瞳死死鎖定了遠處愕然的鮑勃·巴利,雙足蹬地震動起大地,咆哮著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