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沉默了幾秒後說,“兩敗俱傷,最多隻能算是這樣。我能確定的是她也受了不小的傷勢,絕對不會比我好得到哪裡去,這次算是一個雙方的初次試探,表明了一些立場,交代了一些早該交代的話,下一次見麵可能勝負就要分得更加明了一些了。”
路明非輕微吐了口氣,眼神有些複雜。
真的用了啊,那種在亞特蘭蒂斯表現過的超規格的“力量”,林年真的把那種毀滅性的力量對準了林弦,看起來這是真的已經下定決心了,這種覺悟…希望能得到一個值得的結局吧。
但不為人知的,路明非隱約覺得剛才外麵的那場戰鬥之中,林年和那個女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能促使以審判和龍王狩同時出現炸碎了東京夜空的結局。
無論發生了什麼,他們又說了什麼,路明非敢肯定那絕對是他根本不想知道的事情。他現在隻關心林年的傷勢什麼時候能痊愈,這上麵殘留的致命的氣息簡直讓人感到渾身如針紮般不舒服。
“路明非,能通過審判的力量解決這些殘餘嗎?”愷撒望著林年那背上的恐怖傷口問。
“…不能,審判這個言靈是很純粹的攻擊性言靈,根本沒有什麼收回的說法,就像是君焰一樣,會長也沒辦法把燒死的人身上的火焰收回來吧?”路明非搖頭說道。
繪梨衣隻是怔怔地看著林年身上被審判的餘波烙下的傷口,她抬手似乎想做什麼,可最後還是放了下來,就和路明非說的一樣,審判的力量注定就是用來破壞的,它沒法拯救那些被傷害的事物。
繪梨衣才想低頭,她的頭頂就被輕輕觸碰了一下,林年安靜地看了這個女孩抬起的暗紅瞳眸一眼,輕輕搖頭意思是不用擔心,那熔瞳中流露的是絕對的安心,亦如曾經的源稚生無數次看向繪梨衣的目光一樣。
什麼壞事他都能扛下,再重的負擔他也能擋在女孩的麵前說出那一句——
“不用擔心,沒事的。”林年說。
一瞬間,源稚生的身影竟然和林年有些重合,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兄長安心和對同齡男性的吸引結合在了一起,讓繪梨衣從來都那麼安定的心臟兀然抽動了兩下——截然不同的感覺從心臟部分開始酥麻地彌漫向她的四肢百骸。
可紅發的女孩本人卻並不是太能理解透徹這種感覺的形狀,隻能暫時安靜默然地站在原地,感受著頭頂的重量和溫度。
“關於皇帝實戰的能力,之後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們再討論,現在先想辦法離開這裡吧。”林年平淡地轉移了話題。
“等等,你不是和…林弦打了一場嗎?怎麼變成皇帝了?”路明非忽然看向林年表情怪異地問。
林年迎向了路明非緩緩說道,“以後稱呼她,就直接用‘皇帝’作為統一代稱吧,這也算是剛才戰鬥確定的一個情報,她和皇帝之間沒有本質上的區彆,可以理解為是同一個個體,隻要殺死了她,無異於就算是殺死了皇帝。”
他給了路明非一個很深的眼神,路明非自然了解了這句話中隱藏的巨大的信息,隨即狠狠打了一個冷顫,腦子一時間都亂了起來。
他盯向林年平淡的側臉意識到有什麼東西不對勁,男人的第七感告訴他,剛才在外麵那場戰鬥絕對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但影響巨大的事!
楚子航和愷撒則是在驚異之餘,後者低沉補充問道,“你的意思是可以確定皇帝是林弦的一個…人格?就像是精神分裂症一樣?她從來都是一人飾兩角?”
林弦和皇帝是同位一體的,這種情報太過於驚駭了,以至於從林年口中說出,都讓他們有些不可置信——因為本來林年才是最應該拒絕相信這種事實的人,可對方卻以一種平靜的語氣說出了口。
這種錯愕和怪異感,讓他們心中都升起了一種,有什麼事情悄然改變了的感覺。
“其中關係很複雜,之後我們再討論…愷撒,你能開車嗎?現在我沒有辦法使用時間零,可能得麻煩你或者楚子航開車帶我們離開六本木了,時間緊迫,我能聽見遠處接近的警鈴聲。”林年轉頭看向俱樂部大門的方向說。
“如果六本木停電的真相的確是電子脈衝的話,可能大部分車輛的點火係統也會受損。”楚子航快速提出這一點,“可能想離開六本木我們得靠步行,或者尋找其他的代步工具。”
“不用,我們搶一輛車就好了,現在從外麵趕往六本木的車輛一定很多,失蹤一輛應該不會有人注意,這件事我去辦。”愷撒將自己從驚愕中抽了出來,立刻冷靜做出了決定,走向大門方向,同時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林年,“你們先幫他包紮一下,他這副模樣可見不得人。”
不用愷撒說,路明非已經把店裡之前翻出來的醫療箱給擺出來了,手裡拿著紗布目露凶光似乎要把林年給捆成木乃伊。
“我離開的時候,你們這邊發生了什麼情況嗎?”林年在被路明非上下其手的時候看著一旁安靜坐著,一言不發凝望著自己的繪梨衣問。
“你不在的時候我和愷撒解決了樓下一個疑似服用了階梯藥劑的高度進化混血種,路明非在樓上也抓到了一個試圖向上杉家主動手的危險混血種,似乎是猛鬼眾中的高層,從交談來看他應該效忠於林…皇帝一方。”楚子航語氣平穩地說。
“路明非解決了那個家夥嗎?”
“讓他跑了,他的言靈似乎有些古怪,沒注意讓他給溜了,不過他的目的除了上杉家主以外,更多的好像還是為了牽製住我,不讓我出去給你助拳。”路明非咬著紗布,犯愁怎麼把林年這背後的可怕傷口綁好看一點。
“守住繪梨衣是正確的選擇,她不能出事情,這是我們的底線。”林年認可了路明非的決定。
“說句你不愛聽的,我還是覺得可惜了,如果你一個人差點拿下你姐的話,說不定我之前出去幫忙就能成功逮住她了…我是指完完整整地逮住她。”路明非說。
楚子航看了路明非一眼,沒有說話,林年則是默然不語。
“不過小組裡你們是老大,我懶得帶腦子了,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總錯不了,不過下一次如果有機會的話,再對上你姐姐,我覺得還是彆跟她講什麼江湖道義了,我們兩人摟膀子一起上算了。”
“會有機會的。”林年看了路明非一眼平靜地說。
不過路明非也隻認為林年這是在敷衍自己,沒應聲,隻是倉促給林年身上的紗布綁了個蝴蝶結紮緊完事兒——其實紗布裡壓根都沒什麼傷藥,最多噴了一些碘伏和酒精殺毒,自愈還得是交給林年緩過神來後的八岐,這些紗布隻是掩人耳目不讓林年看起來隨時都可能碎掉的掩護罷了。
“主席一會兒搞到車後,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林年看了一眼繪梨衣說,“東京哪裡都可以,總之不能留在六本木,我有預感,更麻煩的家夥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還有比林弦更麻煩的家夥?”路明非忽然震驚了。
然而繪梨衣聽見林年的話卻是忽然耷拉起了耳朵,暗紅的瞳眸有些機警了起來,大概是猜到了林年口中的麻煩家夥是誰。
“先離開這裡吧,再怎麼也不能被抓個現行,不然就百口莫辯了。”林年在繪梨衣和路明非的幫助下換了一身乾淨的外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