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怯意自然就有了破綻,羽月蓮正轉身準備衝刺離開的時候,楚子航轉動了插入地麵的村雨,刀柄一扭,小巷地麵裂縫之中轟燃噴湧出了灼熱的岩漿!
羽月蓮往前踏一步正好踏在了爆開的地麵上,整個人失衡往後翻倒,正想嘗試尋找新的支撐點穩住平衡,可卻兀然發現整個小巷的牆壁、地麵都被加溫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滿眼都是流動的熔火,“地”與“火”此刻交織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整個世界都失去了支撐點,滿眼隻有火紅以及遠處支配著一切的男人。
這不是什麼言靈。
這是權能。
摻雜了大地與山之王的權能,對“地”的完全支配,又融合“火”的因子,形成的新的權能,獨屬於楚子航的權能。
熔火的物質仿佛有生命一般掀起了波浪,如同火焰的海嘯,失去上下左右之分的羽月蓮在熔火的世界之中隻能瘋狂地加固自己的骨骼,她仿佛回到了過去,被熔爐的千攝氏度高溫炙烤,在地下室中無儘的哭嚎都無法得到解脫,那些猙獰的影子,哭笑的麵孔再度找上她了,讓骨甲之中的女孩睜大瞳眸流著淚恐懼得說不出話來。
黑暗的骨甲內部忽然照入了光芒,在猛鬼眾內被稱為最強防禦的骨甲破開了,沒有爆炸,也沒有驚天動地的轟鳴,隻是刀尖輕輕地點在了一個“眼”上,隨後,一切都崩散如塵土。
這是“眼”,唯有大地與山之王的權能可以洞悉的萬物之“眼”,正確地擊打“眼”,任何的防禦都是一張輕薄的紙張。
楚子航輕而易舉破開了骨甲,向著裂口伸進去了手。
隻是這個時候,他從裂口往裡看,忽然發現裡麵竟然沒有想象中麵目猙獰仇恨著一切的怪物,隻有一個臉頰覆蓋著細微白色龍鱗,滿臉恐懼的女孩。
“不不要。”
他聽見了女孩在低聲說什麼,好像是在求饒,再仔細去聽,他終於聽清楚了她在呢喃什麼。
她祈求著不要再折磨她了,不要再灼燒她的骨頭了,她害怕疼痛。
楚子航停住了右手,沒有將那一發君焰釋放而出。
小巷中肆虐的高溫忽然停歇了,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冷卻了下來,流動的熔火冷卻為黑曜石般的固體,那些高溫迅速的衝天而起,形成了肉眼可見扭曲空間的“巨浪”,周遭三個街區的溫度都上升到了如炎炎夏季般的悶熱,使得無數茫然的市民汗流浹背。
黑色固態凝固物布滿的小巷之中,楚子航輕輕將手從地上的那已經被烤至漆黑的骨甲中抽了出來。
也正是此刻,小巷外傳來了腳步的急刹。
站在小巷口的不是林年或者愷撒等人,而是三島由乃,戴著兜帽渾身汗水的她睜大了瞳眸死死盯住楚子航麵前地上那人形的漆黑骨甲,在裡麵是一具隻能模糊辨彆人形的焦炭,在死亡前略微張著嘴似乎祈求呼喚著什麼,可沒人應答她的呼喚。
楚子航的確沒有釋放最後一發決定勝負的君焰,可在他使得骨甲裂開的瞬間,勝負就已經分出了,“火”與“地”形成的如同領域般的熔火空間的可怕高溫已經完全滲透進了骨甲之中,將裡麵的任何有機物都化為了焦炭,不複生命的存在。
滿臉鮮血的楚子航側頭看向三島由乃,見到對方的表情,他就明白了這個女孩的身份,正準備再度點燃方才的權能的時候,一股刺痛卻從心臟傳來了,使得他無法再次點燃任何一簇火焰,隻能依靠熄滅的村雨杵著地麵不摔倒在地上。
見到了羽月蓮的屍體,三島由乃的瞳眸瞬間被點亮了,難以想象的暴怒和殺戮欲望塞滿了她的大腦,龍化的特征飛速地出現在了她的身上,階梯藥劑所有的成效瞬間活化到頂點!
“你這個狗娘養的雜碎,我他媽要把你殺了!”
她血紅著眼咆哮著衝到了楚子航的麵前,麵目扭曲抬手就要擰掉這個可恨男人的腦袋。
可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背後出現了一抹可怕的陰影。
時間宛如定格。
一雙仿佛憑空出現的熔紅黃金瞳,居高臨下恐怖地盯著三島由乃的脖頸,甩手潑出了足以轟斷純血龍類龍軀的可怖力量!
巨大的恐怖和死亡的氣息降臨在三島由乃身上,她此刻的暴怒情緒都還未消散,甚至本人都沒有察覺到那足以讓她崩潰的壓力,死亡就已經逼近了。
那一記手刀切開了三島由乃的脖頸,一點點地撕裂她的皮膚、肌肉、骨骼、可就在要將之完全斬斷時,這個女人忽然憑空消失了,毫無征兆!
手刀兀然斬空,驚天動地的力量爆發在了一旁漆黑的牆壁上,恐怖的力量瞬間炸爆了半棟樓房,大半個樓房直接“消失”了,被那股力量從整體上拍斷飛上了天,露出了大半個碧藍的天空!
煙塵之中,林年站立在原地,麵無表情地盯著麵前三島由乃消失的地方,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甩掉了手掌上的鮮血,快步向遠處終於支撐不住倒地的楚子航走去。
“撐住。”他說。
“林年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們剛才還在那邊,怎麼現在一瞬間就——天啊!這裡發生了什麼?”
這是最後楚子航聽見的巷外傳來的聲音,直到聽見了林年的聲音,他才終於徹底失去意識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