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要不你自己去問他唄?你覺得他的樣子像是癲癇病患者嗎?”葉列娜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下顎,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他打遊戲誤操作的時候抽風的確挺癲癇的。”林年回答,看見葉列娜那耐人尋味的模樣,皺了皺眉頭,又說道,“那你呢?”
“我?”葉列娜指了指自己,癟癟嘴,“怎麼,自打上次懷疑起我是你的女性象征之後,現在又開始懷疑我是你的人格分裂產物了嗎?”
“我能有你這麼欠的人格分裂產物,那我這輩子也算是有了。”林年麵無表情地說道,“而且我腦子有沒有被動過刀我自己清楚。”
“哦?你真的清楚嗎?”金發女孩摟著李獲月偏頭瞅著林年忽然笑嘻了。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金發女孩錯開目光聳肩,“要依靠人格分裂手術才能掌握更強大的力量,我隻能說這簡直就是異端——就像是那些高貴的初代種看十二作福音改造一樣。雖然十二作福音的完成品可以把那些龍王的腦袋摁到土裡揍,但他們依舊會打心底裡看不起這種邪道。”
“龍族的世界不是實力說話嗎?強就是強,為什麼會有看不起這種荒謬的說法?”李獲月淡淡地問道。
“舉個例子,人先天有三六九等分,有的人擁有運動天賦,長手長腳,天生就是運動健將的材料,可有些人天生體虛肺癆,一輩子都比不過那些能百米輕鬆10秒的天才。可這種時候,如果這些沒有先天優勢的人又不認命選擇整上一點科技和狠活兒,把自己的腿換成高科技傳動義肢,肺部更換為合成機械肺葉,那麼毫無意外他們自然也能輕鬆跑出百米八九秒的成績.可是,那些天生健將的自然人會怎麼看這些後天的改造人?”葉列娜舉了個通俗易懂的例子問向李獲月。
“會認為他們作弊了,並且嗤笑和抵製這種行為,認為是對”林年說到一半停住了,漠然。
“對運動的褻瀆。”葉列娜說,“對血統的褻瀆。十二作福音的極限的確在直接的戰鬥力上超過了龍王,可你要知道,那些尊貴的初代種們可是生來就擁有可以與十二代福音相媲美的偉力,他們自然看不起這種需要更改基因的手術,即使這些受術者可以壓在他們的頭上,可看不起就是看不起,這是血統、階級上的觀念桎梏。”
葉列娜有趣地說道,“就像是早年白人和黑人的種族矛盾一樣,縱然像是鋼琴大師‘唐·謝利’一樣的人物,也會受到一個餐廳經理的歧視,縱然他的地位和財富高過那個經理,可那個經理照樣會擁有優越感,因為麵前的這個黑人是依靠數不清的努力和汗水才能爬到和他一樣有資格當個‘體麵人’的高度。有些時候,你的努力和拚命並不會得到彆人的尊重,反而會受到嘲笑,因為你拚儘所能去爭取的,彆人生來就有,這就造就了兩者之間不可能調和的歧視溝壑。”
&noney對待new&noney的先天敵意麼。”李獲月輕聲說。
“但力量就是力量,這並不妨礙我砍掉他們的腦袋。”林年淡淡地說道。
“大概那個風間琉璃也是這麼想的,力量不分高低貴賤,更是在廝殺的時候,有用就好了。所以new&noney總是能慢慢擠走old&noney的地位,兩者之間勢必也會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葉列娜悠然說,“你姐姐手裡的技術不容小覷啊!而且我有理由相信這種在腦子上動文章的手術,她一定會在風間琉璃身上留下一些保險絲用來製衡對方,一個擁有八岐和夢貘雙言靈的超級混血種,或許在你麵前翻不起什麼浪來,可你的那些兄弟們呢?就算是路明非對上也有一定的概率翻車吧?畢竟everythingfornothing這種東西也不能隨時隨地用。”
“什麼everythingfornothing?”林年下意識問道。
“沒啥,當我沒說。”葉列娜又是一個幌子扯過去了,又把目光投向了李獲月,“不過你好歹也進步了一些,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完全大包大攬了,知道信任身邊的朋友了,所以你才把小月亮帶到日本來了吧?”
坐在椅子上背對沙發那邊的林年的李獲月表情微微一頓,很快又歸於平靜。
“你知道她無論作為論外的戰力還是同伴都值得依靠,沒什麼比血裔更能相信的東西了,這次你也不算是孤軍奮戰了。”葉列娜輕輕幫李獲月梳理著頭發,纖白的手指之間烏黑順滑的發絲如水般流下。
林年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站在沙發前,視線也免不了看向窗邊椅子上李獲月的背影。
因為葉列娜說的是對的,而李獲月其實也清楚林年帶她來日本的意思,雖然口頭上是擔心李獲月心臟出問題無法第一時間進行手術,可實際上,林年的確需要李獲月的這份力量。
這是兩人心照不宣的事情,林年從未挑明,是因為不想讓李獲月認為這是在以所謂的“救命之恩”來“挾恩求報”。而李獲月也從沒有對這件事表明過她的態度,到底是厭煩,還是漠然,她隻是我行我素地就那麼跟著,林年每次回頭去看她的時候,她都在後麵,不遠也不近,側著頭似乎在看什麼地方的風景。
林年心中有些波瀾,坐在椅子上的李獲月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預感不妙,表情略微變化了一下,驟然想開口說點降好感的話,可葉列娜卻笑嘻了摟住李獲月,左手輕輕捂住了她的嘴巴,阻止了她的舉動。
“總之,多謝。”林年還是開口挑明了這件事,輕聲說道,算是感謝了李獲月選擇在日本這個局麵中幫助他的做法。
隨後他看見背對自己坐在椅子上的李獲月身子微微前傾低頭,拉住葉列娜手臂的左手微微發軟,右手支撐在麵前的圓形玻璃茶幾上有些發抖。
“你沒事吧?”林年以為這是換心儀式的某種後遺症,正想上前幾步,就看見李獲月兀然抬起右手示意他不用擔心。
好幾秒後,李獲月嘴前捂住的葉列娜的手才輕輕鬆開,女孩白嫩的手掌離開時沾了一點濕潤的銀絲,其後女人的口中才漸漸呼出一口悶了許久的壓抑氣息,眉目之間充滿冷漠的煩躁,餘光看了一眼金發女孩,發現這家夥滿臉都是促狹和壞笑。
葉列娜肯定是知道她身上的情況的——而且十有八九,這家夥沒跟林年說明這個特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