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又不失一些真實,因為曆史上無數事件和例子都印證了,傳統和信仰總是會導致一些觀念根深蒂固的種族不可避免地走向毀滅。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組成的。愷撒以前不知道在哪裡聽過這句話,現在慢慢地堅信不疑了起來。
“作為大家長的你,現在有足夠的權力立刻發起一場戰爭嗎?”愷撒還是決定跳過這個話題討論真正重要的問題點。
“緊急宣布進入全麵戰爭狀態,作為大家長的我可以無理由調配蛇岐八家的所有資源,這就是大家長這個位置的目的所在。”橘政宗正襟危坐,眉目肅冷地說道。
一個組織中總需要一個能一錘定音的聲音,這就像是公司必須有一個51%的持股權者存在一個道理,領袖是必不可少的靈魂,而作為領袖最基本的權力就是在特殊時刻完全的掌控整個團隊的行進腳步。
愷撒點了點頭,難聽的話倒是不必說出口了,在這之前他的確有些擔心蛇岐八家這種在日本此前多少年都擁有著絕對統治力的組織會出現不可避免的嚴重內蛀,可現在看起來雖然內蛀情況還是有的(存在內鬼),但好歹還算是在正常運轉。
那麼接下來就是愷撒這次會議要談的重點了。
“政宗先生知道這次戰爭的重要性嗎?”愷撒看向橘政宗的雙眸問。
“此乃存亡之秋也,此戰不可避,不可敗。”橘政宗用相當流暢標準的中文回答了這個問題,黑色羽織下老人的體魄也散發出了強大的能量,讓矮桌前的本部小組無法忽視這位大家長的決意。
“那麼,我需要這一次針對猛鬼眾進化藥工廠戰爭的完全指揮權,我希望在合適的時候可以借政宗先生之手進行對蛇岐八家如今可調用戰力的直接分配。”愷撒·加圖索開口緩緩說道。
這句話一出,矮桌上安靜了,整個八俁俱樂部偌大的場地內也陷入了良久的死寂。
林年、路明非和楚子航都下意識愣神地看向了愷撒,似乎沒想到愷撒居然能提出這種.誇張的要求。
而愷撒的話還沒說完,他隻是起了一個頭,“進化藥工廠戰略部署有多重要,這點我就不多贅述了,我要表明的一個立場很簡單,那就是蛇岐八家和本部小組都輸不起,所以要儘可能地把所有的威脅都降到最低,其中在我看來最麻煩也是最不能出錯的一點就是內鬼原因導致的情報泄露。”
那雙海藍色的眼眸直視橘政宗說道,“我的話可能會有些難聽,但政宗先生還是希望你在可能鬨得不歡而散之前聽進去。作為本部小組的組長以及決策人,我對蛇岐八家並沒有任何的歧視傾向,但就根據現在的時局來看,我認為蛇岐八家的內部隱患太大,所以我平等的不信任每一個蛇岐八家的成員,其中也包括作為大家長的你。”
“但現在政宗先生不是在跟我們合作嗎?就算其他人信不過,作為我們選中的盟友,政宗先生應該可以”路明非嘴角抽了一下,尋思愷撒這應該是唱紅白臉吧?他現在該出來扮好人說好話了對吧?
“包括政宗先生,我平等地信不過除了我們自己本部小組以外的任何人。”愷撒淡淡地說道,“如果以大家長之前自述的對於王將的評價,以及對於之前蛇岐八家與猛鬼眾的戰爭出現的種種劣勢作為參考,那麼我得出的結論就是,蛇岐八家裡任何人都信不過,任何人都可能成為泄密的漏洞。”
“我不將泄密的情況視為單純的內鬼刺探,我隻是跳脫出了內鬼的這個思維桎梏,單隻談泄密這個情況的發生。”愷撒說,“如果蛇岐八家的情報屢次發生泄密行為,猛鬼眾總是能料敵先機一步,那麼我就直接可以看作情報如果到了蛇岐八家手裡就一定會泄密,做好這種最壞的打算。”
“那麼,這種局麵的解決辦法就隻有一個。”愷撒直視麵色不定的橘政宗,平靜地說,“將總指揮權直接移交給我,作為局外人,作為和猛鬼眾沒有任何勾連的本部小組來指揮這次蛇岐八家的作戰。真正核心的戰略部署,怎麼打,如何打,什麼時候打,由我來說了算。蛇岐八家單方麵隻需要成為一部戰爭機器,這台機器的方向盤放給我來掌控!”
路明非臉部抽了抽不敢說話了,他意識到愷撒這是來真的了,這家夥是真的想直接“奪權”,而且還是當著人家蛇岐八家的大家長麵兒說:你們的人都不行,包括你我都懷疑是二五仔,你不是想贏嗎?可以啊,把蛇岐八家交給我一時半會兒就行了。
難怪會議談到現在,愷撒都遲遲沒有詳細地去討論三個工廠到底該怎麼分配人員,最多隻是模糊地講了一句要分兵,合著是壓根就沒想在橘政宗麵前把他的想法攤開啊!
這種放肆的行為還真隻能私下會議中表現,要是放在八位家主都在場的會議上,彆說橘政宗什麼表態了,其他七位家主能直接掀桌子指著愷撒把他冷凍櫃裡的祖宗十八代給拖出來罵一遍!
橘政宗表情最後趨於平靜了,抬頭看向那雙海藍的瞳眸淡淡地問,“愷撒君指揮過類似的行動嗎?知道在戰場上作為領袖需要承擔的——”
“我知道,我也對那種壓力深有體會。”愷撒輕聲打斷了橘政宗的話,因為他知道對方想要問什麼,直接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參與過康斯坦丁的戰役,指揮過半個卡塞爾學院的精銳對青銅與火之王發起過衝鋒,我也經曆過大地與山之王戰役,在胡同小巷包圍耶夢加得,見識過正統大無畏的犧牲精神。甚至在我尚未成年以前,在遙遠的老家意大利,家族中的長輩(弗羅斯特·加圖索)就授意我領導過不止一次黑手黨進行地盤上的爭奪戰——我想說的是,我知道戰爭意味著犧牲,作為領袖則需要扛起犧牲所帶來的重量。在你的眼裡我的確很年輕,但我參加過很多次葬禮,看到過逝者家屬的眼淚,我的叔叔指著那些家屬向我說過,他們的痛苦是你帶來的,而我們的榮譽也是你帶來的,痛苦和榮譽就是領袖者肩膀上的天秤,由領袖者的能力來主導他傾斜的角度——在我的肩膀上早已經有過那些重量留下的痕跡了,我不缺決心,也不缺經驗,我缺的僅僅隻是一次次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罷了。”
橘政宗久久不言,遲遲沒有給出自己的答案。
林年則是微微閉眸,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希爾伯特·讓·昂熱極力推崇愷撒成為“領袖”的原因吧,放在同樣的位置,林年會選擇相信自己的力量可以擺平一切麻煩,楚子航則是會選擇縝密思考後協調各方後得到的最優解,而路明非一旁的路明非一句爛話不敢說,生怕破壞了現在的氣氛。
他們沒有一個人有著愷撒的這種“驕傲”和“自負”,而要成為一個領袖,這種特質是必不可少的。
路明非用餘光觀察著身邊坐著的這個金發的意大利男人,頭一次覺得這個和他同齡,卻一直打著貴公子標簽的男人坐在矮桌前的身軀顯得如此高大,那雙年輕但卻不失銳氣的眼眸毫不避諱地回視著對麵那位掌權老人鋒銳的瞳光,不甘示弱。也就這個時候才能後知後覺地想起愷撒·加圖索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這年頭誰還不是一個黑道的話事人了?他們本部小組這邊的組長可是弗羅斯特·加圖索那個老家夥求都求不回繼承家業的黑道公子呢!怎麼可能沒資格指導你們一個島上黑道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