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源稚生最大全力釋放的一次王權,也就是說,在展開領域的那一刻,他就奔著下死手去的,完全沒有因為他的確認識這個女人,知道這個女人特殊的身份背景而留手。
本部有的顧慮他沒有,因為在動手的一刻開始,對麵沒準備給他留麵子,他也自然不會給對麵麵子,默認就是死戰不休了。
一對一釋放的王權,中近距離,無障礙物,無乾擾,精神飽滿,體力正常的情況下,王權的威力其實還是很可觀的。
大地與山之王曾經釋放過一次王權,目標是林年,效果不能說很好,隻能說極佳,一定程度上克製住了林年的機動性。
以現在源稚生的水平全力釋放的王權,質量之上比耶夢加得那一次釋放的要更高、更強,畢竟王權是屬於白王一係的言靈,耶夢加得那一次也隻是通過龍王的權能去粗糙地調動以太元素來模仿王權的效果,而不得真正的真諦!
以王權封鎖那個女人的動作,再以斷裂的蜘蛛切刀刃進行投擲,那一層熔火的領域再強也無法像是融化子彈一樣一瞬間融化那刀刃,因為那是不折不扣的煉金刀劍,在整個日本曆史文化上都留有顯赫凶名的名刀碎片!
刀刃以比子彈還要快的速度飛去,接觸到了那層空氣中暗流的熔火,和源稚生想的一樣,刀刃沒有被瞬間融化,在突破那一層高溫層後刀刃的表麵留下了淬火的燙金色,成功保留下了整體,隨後.命中!
半截刀刃精準命中了那個女人的左胸膛,貫穿,然後卡在了對方的胸骨之中!
整個戰鬥的過程不超過十秒,從對方忽然發難,到蜘蛛切折斷,王權爆發,源稚生擲出刀刃反擊,十秒不到的時間就結束了。
源稚生半跪了下來解除了王權大口喘息,如果隻是瞬息不到的時間,這個權能的消耗他暫且還能接受,不至於丟臉地走不動路。
他抬頭目光有些複雜地看向那個女人,如果對方真的是他印象裡的那個人,那麼這一次短兵相接造成的後果恐怕不堪設想.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畢竟是對方先動手在先,他被迫反擊殺死了對方——
“不要自責。”
女人的聲音傳進了源稚生的耳朵,使得他驟然抬頭,盯住了遠處那張臉頰。
那臉頰上熔紅的黃金瞳沒有半分熄滅的顏色,倒映著半跪在地上手臂鮮血直流,輕微喘息的蛇岐八家“皇”的狼狽模樣。
“畢竟你落空了。”她說。
那熔紅的黃金瞳看向源稚生的目光有些遺憾。
落空是指根本沒有命中心臟,還是命中了卻沒有殺死她?
遺憾又是在遺憾什麼?遺憾源稚生沒有成功殺死她?還是遺憾源稚生作為本家的皇表現卻如此差勁?
源稚生略微呆愕的視線落在對方的胸膛,蜘蛛切的刀刃明明貫穿了對方的心難道說?
似乎就是為了應證源稚生所想的“難道說”,女人將胸口沒入的刀刃慢慢抽了出來,沒有鮮血飆射,被貫穿留下的口子可以透過後背看見遠處的工地,可幾秒過後,那愈合的血肉就將穿透的視線阻隔了,隻留下了衣物裂縫下的一抹白皙。
“你是.誰?”源稚生死死盯住了那個女人。
這一刻起,他甚至不敢相信對方的身份,不敢相信,這個女人會是自己曾經接觸、認識的那個人。
林弦的瞳眸望著源稚生輕聲說,“初次見麵,本家的‘皇’,但可能今晚過後就不再是了,同一片土地隻需要一個‘皇’。”
洪水般的壓力從那個身形上彌漫,隻有源稚生一個人能在那威懾之中保持冷靜。
黑洞。
隻是交手不到數十秒,源稚生就從這個人身上感覺到了黑洞一樣的錯覺,深邃,黑暗,看不清,想讓人逃離,但卻無法脫身。
恐懼?對的,源稚生也是人類,雖然他是混血種中的皇帝,但他也是人類,麵對未知自然會湧起恐懼,即使隻是一瞬間,身為蛇岐八家繼承人的他就將那恐懼消散了,可那種負麵的情緒卻是的的確確地出現在了他的心中。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源稚生就意識到了另一件事。
“烏鴉!夜叉!撤退!櫻,掩護他們!”源稚生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就爆吼出了聲。
在他的聲音響起的下一刻,遠處的燈塔光芒掃過工地,百米之外才搭建起框架的廠房頂端,狙擊鏡折射出一抹亮光,隨後高速的子彈遠超槍響的速度抵達了林弦的頭顱!
空氣中熔火的暗流融化了子彈,同時也吸引了林弦的目光投向廠房的方向,在那裡潛伏在暗中的櫻接連扣動扳機,連續的速射將狙擊槍的火力儘數壓製在了林弦的身上!
一枚又一枚子彈在林弦頭前被熔火的暗流攔截開散成明亮的金屬流,在櫻牽絆住女人的注意力的同時,烏鴉和夜叉頭也不回地朝向工廠大門狂奔而去!
他們的確是源稚生的護衛,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沒法為源稚生提供半點幫助,反倒是可能成為對方掣肘源稚生的軟肋,源稚生在從那個人身上滋生一小縷恐懼情緒的瞬間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在他爆吼出聲的那一刻起,夜叉和烏鴉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們毫無保留地選擇了信任.於是轉身爆發了全部的力量逃離戰場!
不過在烏鴉轉身撤退的同時,他也竭儘所能地為源稚生做出了最後的幫助,將自己手中的長刀反手丟給了源稚生。
源稚生在接住那把刀的同時,沒有選擇進攻,而是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撲向了一旁,從半凝固的混凝土之中撈出了半死不活的小山隆造,用刀刃抵住了他的脖子,同時在他抬頭的瞬間,一個領域從前方林弦身上擴張開了。
轟鳴聲響起了,那是遠處廠房垮塌的響聲,源稚生扭頭看向那邊瞳孔緊縮,因為那是櫻的伏擊點,而與此同時,在他背後的遠處,烏鴉和夜叉被巨大的力量摁在了地上,背對著工地難以動彈,渾身上下的鮮血開始彙聚向下肢並且從裂開的皮膚處流淌而出。
言靈·王權。
這個女人居然釋放出了和源稚生相同的權能,不論威力如何,光是領域的範圍就已然全麵超過了源稚生,籠罩了整個工地現場!
可這個時候,源稚生刀刃抵住了小山隆造的脖頸,盯住了對方說,“停手。”
王權的領域停止擴張。
遠處崩塌的廠房終於安靜了下來,櫻暫且生死不知,工地出口的烏鴉和夜叉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似乎賭對了,對方似乎很在乎小山隆造的性命。
工廠陷入短暫的死寂,源稚生和那個應該是林弦的女人對視,目光在因為王權而揚起的塵埃中相觸。
無法力敵。
即使源稚生擁有自己的驕傲,但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他也能很快的認清局麵。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怪物啊,即使是本家視為天照命的皇,都會被打做土雞瓦狗的完全非常理的東西。
源稚生知道有一天自己會敗北,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那麼快,來得那麼突然,說句可笑的話,他原本還以為會將自己踩在泥土裡的人會是本部的那個家夥。
自己麵前的這個女人的正體難道是一位隱藏在人類之間的龍王嗎?
源稚生很難不向這個方向想,或者說,現在的他已經在心中將這個披著林弦皮囊的存在視為一隻貨真價實的龍王來應對了。
他現在需要爭取時間,讓烏鴉和夜叉遠離戰場,櫻那邊距離很遠,受到的第一波王權的傷害應該會遞減,他也相信那個女孩會遵守自己下達的撤退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