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要是敢進來,老子就一刀捅死它!”
張屠夫手裡抓著他那柄祖傳的殺豬刀,惡狠狠地說道。
divcass=”ntentadv”如果他不是在打著擺子,渾身顫抖的話,徐長生興許還能信上一些。
至於現在,徐長生隻想把他那把殺豬刀要過來,再抹上所剩不多的黑狗血。
那鐵定是殺鬼利器。
指甲抓木門的聲音隻是持續了盞茶時間,就消失了。
徐長生又多等了會,才說道:“張屠夫啊,你去窗戶看看吧,看那鬼走了沒?”
“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張屠夫死死地抓著被子,好似這被子能隔絕鬼物一般。
徐長生也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總覺得知道把頭縮進被窩,妖魔鬼怪就傷不到自己了。
至於現在……徐長生笑著搖搖頭,抓起兩個裝血的瓶子,便是來到了窗邊。
月色依舊,甚至比昨晚上還要來的亮堂。
可還未等徐長生探頭,剛走到窗戶邊的他,就在窗戶外邊見到了一張死人臉。
身上烏漆嘛黑一片,慘白的死人臉上,長著青一塊白一塊的屍斑。
瞧見徐長生,那……鬼,咧嘴一笑,陰森的牙齒好似鋸齒一般,裡頭還夾雜著血肉,隨即猛地撲將上來。
“砰——”
鬼撞在窗戶上,撕扯著,不斷用力往裡擠。
可窗戶上早已被徐長生塗了黑狗血,鬼身上不斷有著黑煙升起,燒的它吱哇亂叫。
但它依舊拚命地擠著。
變故來的太快,徐長生也被嚇了一跳。
但反應過來之後,他立馬拿起手中的一個裝著血的瓶子甩了出去,狠狠地砸在那鬼的頭頂。
瓶子碎裂,血液流淌在鬼物的頭上,頓時黑煙更甚。
鬼不停地尖叫著,用手扯著身子,不斷用力。
張屠夫早被這情形嚇得縮在牆角,好似在和這鬼比拚誰叫的大聲一樣。
“刀!”
“殺豬刀!!”
徐長生大吼著,雖然沒了修為,連命數都受到影響,但他到底經曆的多了,此刻雖然恐懼,但還沒到失去反應的地步。
張屠夫早就不知天南地北了。
徐長生隻得自己衝到他身邊,一把搶過了他手裡的那柄殺豬刀,右手握住,一股久違的感覺浮上心頭。
握住了這把殺豬刀,此刻就是握住了生的希望。
刹那間,他就提著殺豬刀衝向了鬼。
鬼也知道不對勁,雙手一撐,整個身子頓時從窗戶退了出去,嚎叫一聲,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隻剩徐長生一人提著殺豬刀,氣勢洶洶地站在屋內。
過了許久許久,他才身子一軟,坐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次日方晴。
徐長生拍醒了不知是睡著還是嚇暈了張屠夫。
“鬼,鬼啊!!”
眼看他又要往牆角鑽,徐長生才給了他一個大逼兜。
張屠夫懵了。
“起來做飯了,待會吃完飯做事。”
“做事?做什麼事。”
張屠夫回過神來。
但徐長生卻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自顧自出去了。
吃著早飯,兩人也聽到鄰居說,村尾的葛大被殺了,一家三口,都被鬼殺了個乾乾淨淨,同樣是一刀斷首。
乾淨利落。
至此,村民之間愈發人心惶惶。
甚至都沒幾個人敢外出了。
徐長生看著發呆的屠夫,問道:“這葛大……和王虎他爹應該沒什麼矛盾吧?”
“沒……沒有。”
張屠夫雙目失神地搖搖頭。
徐長生對於心中的猜測,多了幾分把握。
“待會吃完,你去把村子裡的人都喊到一塊,就說,本秀才今天要抓鬼。”
“抓鬼?”
張屠夫回過神來。
“嗯。”
昨晚鬼被趕跑之後,徐長生把自己降臨以來的經曆都仔仔細細回想了個遍,終於有了懷疑的目標。
而且鬼昨晚再度殺人,而且還是殺了和王虎他爹毫無仇怨的葛大一家。
徐長生的把握,又大了一些。
八成。
這已經很值得冒險了。
而且就算不成,自己的安全還能得到進一步加強。
有了昨晚勇鬥惡鬼的經曆,徐長生在張屠夫心中的地位,也是飆升,此刻聽到他的安排,匆匆扒完了飯,就出門去了。
徐長生拿著他的殺豬刀,用布包著,貼身收好,當即便去了村尾。
他去了葛二鄰居家中,一番詢問,這才離開。
等到他出來時,已經很多人開始往村中間趕去。
徐長生又返回,去了趟王婆家中……
等到他再度來到村子中間時,全村還活著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圍坐在這。
徐長生一來,村民們就激動了。
“郎君,聽說你要抓鬼是不是啊!”
“老張跟我們說了,你昨晚和那鬼打了一架,你到底能不能把那鬼抓住啊。”
“就是就是,您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啊,一定要救救我們啊。”
“……”
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下跪。
徐長生管不來那麼多,他來到眾人圍著的場中間的空地,目光緩緩掃過在場所有人。
許是張屠夫已經渲染了一番他昨晚的英雄事跡,此刻被他目光掃到的人,無不低下頭去。
徐長生眼見目的已然達到,便沉聲道:
“想必你們也都知道我想要乾什麼。”
“抓鬼,抓鬼!”
張屠夫大聲喊道。
起先人們隻是古怪地看著他,可等到他的話音落下之後,其餘百姓也叫了起來,紛紛喊著抓鬼。
徐長生等他們宣泄了一下心中恐懼,這才雙手壓了壓,讓他們安靜下來,繼續說道:
“其實那個鬼,就在我們身邊。”
“他有他自己的身份,平常也都和你們生活在一塊,所以你們才發現不了。”
“什麼?”
一時間,所有人都往後退,紛紛驚懼地看著自己身邊的人。
有些甚至連自己的家人都開始懷疑了。
人聲吵鬨。
徐長生喊了好幾聲都沒反應,張屠夫見狀,又跳了出來,他嗓門大,用力吼了幾聲,百姓才安靜下來,但依舊狐疑地看著身邊的人。
“行,既然大家都在這,那我今天就把這鬼……抓住。”
徐長生聲音起的極高,隻一說完,他狠厲的目光便在開始在百姓之中遊離,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都是紛紛後撤。
最後,他的目光定在了一個身材佝僂的男子身上。
“你說對不對啊……劉三。”
“什麼?!”
“是劉三?”
眾人來不及反應,便聽到與之相反的方向,傳來了嘶吼聲。
一眾百姓紛紛回頭看去。
隻見葛二和張屠夫兩人聯手抓著一張漁網,兜住了……王婆。
不!
準確來說,是躲在王婆身後被燒的焦頭爛額的孫子——王虎。
鬼。
是王虎。
那個虎頭虎腦,模樣可愛的少年。
徐長生見狀,終於確定,但他卻沒再看,而是抬頭看向天幕,輕聲道:“鬼被我揪出來了。”
旋即,所有還在叫囂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場麵好似時間靜止。
唯有王虎掙脫了那張被黑狗血浸泡過的漁網,雙目幽幽地看著徐長生,問道:
“你是如何發現的?”
至此,徐長生意識猛地被抽離,不斷拔高。
他看見了村子的原貌,還看到了另一邊,崔培把村民們都聚到一塊,在說些什麼……
但他終究還是比徐長生慢了一步。
徐長生從秘境出來,看著漫天高坐的仙人。
就在這時,一個少年的身影憑空出現,目光幽幽地看著徐長生,問道:“你是如何發現我的身份的?”
徐長生回頭看了眼華燈和尚,後者點點頭。
他才說道:
“我最初開始懷疑你的時候,是你殺死劉嬸的那個早上,我當時看完屍體回來,發現你竟然擠在人群裡邊。”
“然後我就再一想,你是不是害怕被太陽曬到。”
“就因為這?”
少年王虎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徐長生搖搖頭,“當然不是,後來張屠夫跟我說,鬼是你爹,而且情況都很合得來,當時我也以為是你爹的鬼魂。”
“但是直到你昨晚和我交手的時候,我才發現不是……因為你看我的眼神,帶著怨恨,你在恨我,如果鬼真是你爹的話,他必然不至於恨我。”
“所以說,其實昨晚上你想殺的人是我,而不是張屠夫,是吧?”
少年王虎臉色頓時變得猙獰,“對,我就是想殺你,誰讓你不願和我玩,你嫌棄我,在我家住了一晚上,就走了,你說你是不是嫌棄我,我要殺了你!”
徐長生麵不改色,繼續說道:
“然後我就開始回憶和你的經曆,結果發現,好像每次和你出門的時候,你都會下意識站在我的影子裡邊,確保自己不曬到太陽。我就開始懷疑你。”
“於是第二天早上,我就去了被你殺死的葛大的鄰居家裡頭,問你和葛大的孩子,是不是有矛盾。”
“結果得到了確切的答案,你和葛大的孩子打過架,原因是他罵你是個沒娘養的。”
王虎雙目通紅,奮力的嘶吼著,但好似被困在原地不得動彈。
徐長生道:
“於是趁著你們都趕去村子中間的時候,我去了你家,果然在你床底下找到了一雙很大的草鞋,上邊沾滿了泥巴……不出意外的話,當時第一個晚上,你來我房間的時候,就是穿著那雙草鞋,用力踩出來的聲響。當時的你……是沒變成鬼的,對吧?”
“對……”
這下輪到徐長生沉默了,他沉吟了好一會,才問道:“其實第一個晚上,你就有機會殺死我的,我想知道你當時為什麼不動手?”
王虎猙獰的表情變得溫和。
“記得那天晚上關門的時候,你和我說什麼嗎?”
“你摸了摸我的腦袋,和我說晚安,讓我早點睡……從來沒人這麼對待過我……”
說到這,王虎的臉色又變得很難看。
“你隻知道我是鬼,可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會變成鬼嗎?!”
“你不知道,你隻知道我就是個鬼。”
“鬼就是該死!”
徐長生心中不由一陣刺痛。
“好了。”
華燈和尚伸手,安撫住了王虎。
黑衣無塵和尚則用可憐的眼神看向徐長生,譏諷道:“彆以為贏了第一關,就很了不起。”
“這第二關,就由不得你了。”
“道心?嗬嗬。”
華燈和尚吟哦了一句佛號,“第一關,我勝,如何?”
徐長生這才注意到,崔培也從秘境之中出來,一臉憤怒地看著自己。
無塵隻得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第二關吧。”
徐長生聽到這話之後,意識又開始下沉,耳邊依舊是華燈和尚的聲音。
“這第二關,沒有勝負。”
“切記,一定要守住本心,本心,切不可被這些經曆亂了你的道心。”
“切記,切記。”
與此同時。
高坐的仙人裡邊,邋遢道士湊到崔書生身邊,嬉笑道:“用你們這些文人的話來說,怎麼形容他來著?”
崔書生看了眼徐長生,輕聲道:“入戲太深。”
北方出自天策府的金甲大漢麵無表情。
紅樓的那名紫裙女子則是譏諷道:
“和尚相爭,竟然讓兩個弟子去送死。”
“我佛慈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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