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還沒做好，王淑華打來了個視頻電話。
葦慶凡出去拿了手機接通，就見老媽坐在家裡樓下的客廳裡看著手機，如同往常一樣先問：“吃過飯了嗎？”
“沒呢，這才幾點，婉婉正在做。”
葦慶凡說著，將攝像頭切換到後置，往廚房走過去，“你們吃了嘛？”
說話的時候，在廚房裡麵陪聊的黎妙語探出頭來，看到葦慶凡舉著手機走過來，氣鼓鼓的噘噘嘴，然後重新縮了回去。
李婉儀和王淑華經常開視頻，這種時候黎妙語都是回避的，還沒到完全坦白的時候
——李婉儀覺得對不起她，反而是因為這種生活上細節積累的緣故更多，比如黎妙語兩邊父母都要小心的瞞著，就讓她很心疼。
“我們還沒做飯呢……咦，怎麼有個人？”
王淑華說著話，在手機屏幕裡麵看到一個漂亮女生的腦袋在廚房裡麵探出來又縮回去，有點奇怪地問道。
“黎妙語在這裡呢。”
葦慶凡語氣隨意，走進廚房裡麵，見黎妙語躲在旁邊，貼著牆壁，看起來熟練而又可憐的模樣。
她已經意識到葦慶凡用的是後置攝像頭，給他遞過來一個疑惑和質問的目光，隨後見攝像頭轉過來了，迅速換成了甜甜的笑容，揮了揮手道：“阿姨好~”
“哎哎……”
王淑華有點奇怪，不過此時當著黎妙語自然不好追問，也笑著揮揮手。
葦慶凡笑道：“你揮手乾嘛？她在手機背麵，又看不到……婉婉在做飯呢。”
她又去拍李婉儀，李婉儀係著圍裙，拿著鍋鏟，轉頭笑道：“姨姨，你們吃飯了嗎？”
王淑華道：“沒呢，還沒做呢，你們做的什麼？”
“好幾個菜呢，我在炒土豆絲，他喜歡吃。”
“就是，從小就喜歡……”
婆媳倆聊著天，黎妙語見攝像頭不對著自己了，又睜大眼睛瞪葦慶凡。
葦慶凡朝她露出個笑臉。
黎妙語回了個白眼。
“行了，媽，我跟你聊吧。”
葦慶凡又把攝像頭切換為前置，“彆耽誤婉婉做飯。”
李婉儀嗔道：“我才不耽誤呢。”
王淑華道：“你整天就知道吃，也不幫忙乾點活，也不能每天都讓婉儀做飯啊？”
“我也幫忙了啊，擇菜，洗碗，拖地……”
葦慶凡說著，旁邊的黎妙語不滿地瞪他，用口型無聲地抗議道：“是我乾的！都是我乾的！不要臉！”
葦慶凡無視了她，轉身走出廚房，身體一轉，攝像頭照過來，黎妙語立即又切換回了乖巧甜美的笑容。
葦慶凡回到客廳，陪老媽閒聊了幾句，王淑華旁敲側擊著問：“那你們晚上幾個人吃飯？”
葦慶凡道：“三個啊。”
“怎麼三個人？”
王淑華隔著屏幕盯住兒子，懷疑兒子是不是又在搞什麼幺蛾子，中午一塊慶祝生日，黎妙語在很正常，可晚上就剩下跟李婉儀兩個人了，又是在家裡麵，黎妙語怎麼也在？
“我，婉婉，妙妙，可不就是三個人嘛。”
葦慶凡裝作聽不懂老媽的話，故意說廢話。
那邊王淑華看起來很想把兒子吊起來打一頓，但這會兒又沒辦法直接問黎妙語怎麼在，沒好氣道：“我還能不知道這是三個人？”
“那不就得了。”
葦慶凡沒辦法解釋，笑嘻嘻的糊弄過去，隨後岔開話題，“你們乾啥去了，現在還沒做飯？”
廚房門口，黎妙語探出來一顆漂亮的小腦袋，聽到他和媽媽的對話，知道他又在給自己“鋪墊”，輕輕抿了抿嘴，心裡有些委屈和忐忑，又有些甜蜜和歡喜。
她當然聽得出來王淑華的意思，也明白王淑華與李婉儀的感情更好，尤其是雙方都在議婚階段了……
“阿姨會不會把我當成壞女人？”
她有點擔憂，但很快放鬆下來，自己這麼可愛，隻要接觸多了，阿姨肯定會很喜歡自己的，跟喜歡學姐一樣的喜歡自己。
“放心吧。”
黎妙語重新閃進廚房裡麵，李婉儀笑著安慰道，“兒子能多領幾個女孩子回家，當媽的開心還來不及，這是傳宗接代傳統觀念決定的，畢竟多個兒媳婦就多個孫子……至少……就算生氣，也隻是擔心我們，或者說是替我們生氣而已。”
“你說的那是什麼年代的事情了？”
黎妙語翻了個白眼，小聲咕噥道，“現代社會哪裡還有這種事情？”
“彆跟我說你沒聽過啊？”
李婉儀撇撇嘴，“我們農村都有，何況你們城裡人……越是有錢的人，這種事情越多。”
她語氣流露出淡淡的歎息意味，“這是人性，就跟很多人不是反特權反壓迫，而是反對自己被壓迫、自己沒有特權一樣，絕大多數男人不花心的原因並不是不想，而是沒有條件……一個兒子的媽媽，也是這樣，如果兒子能領回家兩個媳婦，而且還和和氣氣的不吵架，不知道會不會憤怒，但肯定沒有歡喜多。”
黎妙語哼道：“我媽媽就不會。”
“你媽媽就你一個閨女啊，能一樣嗎？”
“反正你說的不對，把人想的太壞了。”
李婉儀笑了笑，將菜盛出來，又看了看旁邊砂鍋裡燉著的排骨，歎道：“是你把人想的太好了啊。”
黎妙語雖然天真，卻也很清楚自己在這方麵有些天真，如果是與彆人討論，她自然會坦然承認，但麵對李婉儀，卻不想簡單至於這一層，有點執拗地道：“可是，我遇見的人真的都很好啊。”
李婉儀重新蓋上砂鍋，轉頭看著她笑道：“那是因為你很好啊。”
黎妙語眨了眨眼，嘻嘻笑道：“你在誇我呀？”
“對啊。”
李婉儀有點好笑，隨後看到葦慶凡又走了過來，問：“掛了？”
“嗯，做飯去了。”
葦慶凡嗅了嗅鼻子，“好香啊，我們什麼時候開飯？”
“快了。”
李婉儀將麵團拿過來，放在案板上揉弄，“我在弄兩個餅就好了。”
黎妙語湊過來道：“多弄兩個。”
李婉儀道：“你又吃不完，中午吃那麼多。”
“明天早上也可以吃啊。”
“明天早上吃再弄，剩下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