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自己說可以隻要妙妙不要婉婉,那肯定也會對學姐說可以隻要婉婉不要妙妙……他一定會這樣說的……
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吧?
更懂事更厲害的李婉儀當然要比更任性更沒用的黎妙語要受喜歡啦……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葦慶凡在家裡陪學姐的時候,她覺得這可以理解,雖然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但她安慰自己說這樣更加可以證明自己的決心,自己是真的要和葦慶凡一刀兩斷的,也是真的希望和祝福他和學姐在一起的……
可是,可是……僅僅是他去廈門找了學姐而已,開學之後,他距離自己隻有幾裡路,而距離學姐有幾千裡,要跨越大半個中國,放在其他地方,這是好多好多個國家的距離……所以現在學姐回學校,他去找學姐,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自己為什麼就不能理解,不能接受了呢?
是因為他在樓下站了一夜嗎?
她想不明白,隻是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很難受很難受,很想哭,很想他……但是又很討厭他,不想理他,永遠都不想再見他了。
她甚至想過要休學,不再回京城了,再也不見他,讓他到學校裡麵也找不到自己……
那樣,他會不會著急?會不會像對學姐那樣馬上飛過來找自己?
會不會在自己家樓下站一夜?
她這樣癡癡地想著,眼淚又止不住的滴落下來。
哭了一陣,她抹掉眼淚,告訴自己要堅強……學姐就不會這樣哭……我不是為了跟學姐比較,我不要他了,我才不稀罕……
但是,沒有葦慶凡,生活也要繼續的……不認識他之前,自己每天也很開心,現在隻是回到沒有他的生活而已,自己依舊可以很開心……
她在心中這樣勸著自己,合上了電腦站了起來,去衛生間洗了臉,對著鏡子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努力讓鏡中的笑容燦爛且開心,笑了好幾下,終於滿意了,又拍了拍臉蛋,然後出了衛生間,來到書房。
她找到墨條和硯台,倒了清水,很認真的自己研墨,以往她都是用墨水的,但現在不一樣,她要靜心,她聽人說過,研墨就是一個靜心的過程,還可以感受字帖的筆意……
是誰說的來著?
她站在那兒,癡癡地想著,媽媽跟自己這樣說過,外公這樣說過,葦慶凡也這樣說過……但他隻是鸚鵡學舌,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就這樣跟自己顯擺,他寫字那麼醜……
她這樣想著,嘴角不由得彎了起來,露出了個甜甜的俏皮的笑容。
這笑容綻放,燦爛明媚,嬌甜純美,隨後又盛開極時凋落,彎成了委屈難過的表情。
她咬著嘴唇,吸了吸鼻子,然後抹掉眼淚,低下頭繼續認真研磨。
磨好了一硯墨,她試了一下墨水,濃稠合適,於是拿了一支兼毫毛筆,鋪開宣紙,開始落筆。
她沒有臨摹字帖,因為家裡的字帖中並沒有她想要寫的內容,沒有辦法臨摹。
外公極愛王獻之的行書,她受外公影響,臨摹字體也以王獻之居多,可惜王獻之存世字帖不多,學的也沒到火候,都不好意思說是臨的王獻之。
不知是高二還是高三起,她已經好幾年沒有認真練過字,但從小練字的功底畢竟還在,寫出來的字不如以往,卻還稱得上是秀美漂亮: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這是卓文君的《白頭吟》,相傳司馬相如要納妾,卓文君於是作了這首《白頭吟》給司馬相如,表示一刀兩斷,絕不糾纏。
也有人說《白頭吟》是後人偽作,黎妙語並不清楚真相,也不在意,她喜歡《白頭吟》,隻是喜歡這個故事,喜歡這首詩而已。
那時還是小小女孩的小妙妙,覺得這個故事裡的卓文君,寫出了《白頭吟》的卓文君,簡直太……太……太帥了!太酷了!
那是一種讓她幼小心靈都能感到震動的風采。
然而,不論在曆史上,還是在故事裡,似乎卓文君都與司馬相如又在一起了……
或許,《白頭吟》並非是一種態度和風采,而是一種手段和過程?
據說,與這首《白頭吟》一同送到司馬相如手裡的,還有《回怨郎》和《訣彆書》。
可惜,自己並不記得……
她站在書桌前,默默的發了會呆,然後擱下筆,將桌上寫著流利秀美字跡的紙張窩成一團,並在空中劃過一道帥氣的弧度,丟進了垃圾桶。
似乎把煩惱都隨著那張紙團丟進了垃圾桶,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後,黎妙語走出書房,來到客廳,又來到琴房,最後來到臥室,終於找到了手機。
“喂~”
她撥通了媽媽的電話,嗓音軟嫩甜美地道,“媽媽,我想出去玩。”
“去哪?”
“廈門。”
“去廈門乾嘛?”
“找人。”
“誰啊?”
“哎呀你就彆管這麼多了嘛,我準備走了啊。”
“你自己嗎?”
“對啊,我打車去機場,然後飛去廈門,然後有人接我的,你不用擔心,我會隨時給你打電話的。”
“行吧,那你要注意安全,隨時給媽媽報平安……身上還有錢嗎?”
“有。”
“那一定記得隨時給媽媽報平安。”
“嗯,好,謝謝媽媽。”
掛掉電話,黎妙語收拾了一下行李,認真的和喵喵道了彆,然後拖著行李箱來到機場,又從機場飛到了廈門。
落地之後,她撥通了李婉儀的電話。
明明是三個人的事情,憑什麼要那個壞蛋一個人決定?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