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蒹葭向婉姨用力點頭,然後又朝媽媽扮個鬼臉。李婉雲失笑,問江清淮道:“你剛剛說她了?”
“沒有。”
江清淮搖搖頭,隨後思索了一下,笑道:“估計是剛剛我誇了小德,沒誇她,心裡麵不開心了……是不是?”
“才沒有。”
蒹葭扭過小臉,不肯承認,隨後從沙發上跳下來,問:“我們家裡還有魚缸嗎?我要把我的魚單獨養起來,不跟大哥的醜魚養一塊。”
葦知德說:“我又沒說要跟你們的養一塊,我還怕它們活不了呢。”
他小心翼翼拿起自己的瓶子,仔細看了一眼裡麵的幾條魚,然後轉頭看向媽媽,有求助的意思。
李婉儀道:“我也不懂怎麼養啊,你問過爺爺了嗎?”
“爺爺說能養活。”
“那就能養活。”
李婉儀很肯定地道,“要相信專業人士。”
蒹葭道:“可是爺爺不專業啊,爺爺自己說的,他隻會釣魚。”
正陪著笤榮一起看魚的葳蕤回頭道:“可是爺爺比我們專業啊。”
“你哪邊的?”
蒹葭瞪了妹妹一眼,葳蕤思考了一下,然後看一眼,拉著笤榮走過來,很堅定的站在了姐姐這一邊。
“這不是挺好的嗎?”
晚上,葦慶凡趴在酒店床上,聽她們說了這件事情,見李婉儀似乎不大開心,笑著說道,“你不是在他出生之前就希望他善良嗎?”
除了知行和笤榮之外,另外四個孩子都已經在自己房間睡覺了,不過現在是知德和知言同一個房間,蒹葭和葳蕤一個房間,有人作伴,不至於害怕,也有助於增進感情。
知行和笤榮在黎妙語、江清淮那邊,李婉儀晚上與妹妹一起睡,穿著黑色絲質睡衣坐在床上,很惆悵的歎了口氣,道:“可是現在我覺得他有點傻乎乎的。”
李婉雲笑嘻嘻地道:“姐姐你是怕他以後被人騙吧?”
葦慶凡笑道:“他是善良,又不是傻,放心吧。”
“可是他還笨啊。”
李婉儀有點鬱悶,“你看他,明明挺認真的,可是成績就是不好。”
“也挺好的啊。”
葦慶凡繼續笑,“你不能要求他非得考第一第二才叫成績好吧?”
“可是蒹葭每次都是第一第二啊。”
李婉儀又歎了口氣,“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想要特權了,天分和資質沒辦法遺傳,我們都可以通過高考,小德……我現在很擔心他連中考都過不去。”
“那不至於。”
李婉雲翻了個白眼,“小德其實很聰明啊,而且又乖,蒹葭有點太聰明了,你不用總把他們倆放一起比較。”
李婉儀在這方麵還是很注意的,並不在孩子麵前表露出這些擔心,免得影響到他們的心態,但暗地裡的想法和心思自然難免。
畢竟她這麼要強的性格,自己又從小各個方麵出類拔萃,此時到自己兒子身上,另外一半基因都來自於葦慶凡,結果孩子的表現卻天差地彆,心裡麵多少都會有點不甘。
葦慶凡笑道:“你怎麼又開始想這些了,忘記懷孕的時候怎麼想的了?都說了啊,他是我的兒子,又不必像我們小時候那樣處處爭先,我們就按照普通人的標準——我的意思是,按照把他培養成普通人的標準去要求。
“那個人不是說過麼,‘不要希望孩子成為人上人,也不要讓孩子成為人下人,也不要孩子成為人外人,要讓孩子成為人中人’……”
李婉雲笑道:“她就是看蒹葭這麼聰明,越看越像是她自己小時候,心裡麵覺得不平衡。”
葦慶凡笑道:“那不是更好麼,蒹葭本來就是你閨女。”
“還真是。”
李婉儀想了一下,“蒹葭像我,都冰雪聰明,葳蕤像妙妙,都傻乎乎的。”
李婉雲道:“那榮榮就像我,都是最小的那個。”
葦慶凡失笑道:“合著清清白生了個閨女是吧?”
“不行,我要去看看蒹葭。”
李婉儀爬了起來,“我不跟你說了,我去看蒹葭。”
“她都睡了。”
“那我也要去看看。”
“那我也去。”
李婉雲也跟著下床,“估計清清和妙妙會被嚇一跳。”
葦慶凡的視頻被掛斷,想了一下,打開家裡攝像頭,看著李婉儀姐妹倆偷偷摸摸下床,然後再看著她們用鑰匙打開隔壁的院門,偷偷摸摸上樓。
倆人還沒進屋,嗬嗬就警覺的察覺到了,一溜煙的來到樓下大廳,汪了一聲,隨後似乎是聽出來是誰來了,不再叫了,蹲在大廳裡麵等著她們倆過來。
“咦?”
李婉儀和李婉雲打開門,就看到它蹲在黑暗裡,兩隻狗眼發亮的盯著自己,被嚇一跳,李婉儀驚咦一聲,李婉雲嗔道:“你在乾嘛,嚇我一跳!”
嗬嗬迅速湊了過來,黏在兩人腿邊,李婉雲伸手摸摸它,卻猛地聽到黎妙語凶巴巴的聲音:“誰?”
這下連李婉儀也被嚇一跳,在黑暗裡轉頭看看,就見角落的攝像頭裡亮起燈光,黎妙語道:“我就說剛剛嗬嗬跑了吧?”
然後是江清淮的聲音:“你們倆過來乾嘛?”
李婉儀道:“大晚上的你們倆不睡覺啊,還看攝像頭?”
“我剛剛聽見嗬嗬跑了。”
黎妙語哼一聲,“還有,葦慶凡是不是你在看攝像頭?這上麵顯示有兩個人在看……”
江清淮道:“除了他還有誰?”
李婉儀衝著攝像頭比劃了一個要擰耳朵的手勢,果然接著聽到了葦慶凡的聲音:“她們倆想要過來偷襲,我是過來提醒你們倆的。”
黎妙語嫌棄道:“那你不會發消息啊?”
李婉儀也道:“你是來看熱鬨的吧?”
江清淮道:“沒說你們倆,你們就覺得自己偷偷摸摸過來沒錯了是吧?”
“懶得理你們。”
李婉儀兩人來到樓上,黎妙語和江清淮已經從房間出來了,得知她倆想要來看蒹葭,江清淮沒好氣道:“你們傻啊,她們在睡覺呢,你能看出來什麼?”
李婉儀愣了一下,“好像也對……”
她是說話的時候,忽然想要看看蒹葭是不是跟自己長得也像,雖然這個想法很無厘頭,可就是想來看看。
“哈哈哈哈!”
黎妙語忽然捂著嘴巴很開心的笑起來,“你果然變傻了,都好幾年了還傻……”
“你才傻呢。”
李婉儀還是準備去看看,看看她們倆睡得好不好也行。
葦慶凡通過客廳攝像頭看到她們幾個說著話躡手躡腳走到江清淮隔壁的蒹葭房間去看閨女,臉上不由露出笑容,將手機放下,忽然歎了口氣。
晚上李婉儀說了王衝的事情,坦白說,他真的都已經忘記了,被這件事情提醒,驟然回想起當年陪李婉儀去上學時的場景,真有一種時光如流水的感覺,而且越流越快。
尤其是幾個孩子陸續降生之後,生活、工作,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越來越忙,他已經很少有時間去思考“時間”本身了。
此時回望,才發現居然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
幸運的是,這一次,不想丟掉的東西都沒弄丟,並且似乎真的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反過來也是一樣,當他人生得意的時候,處處都是驚喜和收獲。
這種感覺很好,也要警惕,不能忘形……
葦慶凡反思了一番,很快睡著,第二天起床,陪家裡那邊聊了幾句,很快繼續忙碌工作。
如今整個公司都在緊張奮戰之中,因為時間真的不充裕,一方麵要延緩死亡的到來,一方麵要尋找突破新生的希望,兩個方向都不容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