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可是太陽啊!
嶽士儒看到血河流轉之中,隱隱約約看到一隻鳥兒,緩緩張開口。
一口將大日吞下!
於是天地間滿是昏沉!
道人起身,怔怔不能言:“這,這是!”
此刻早已經不在中州的某座茶樓之上,灰衣先生攬著一位美人正在閒談,忽而察覺到不對,抬起頭看到日月無光的一幕,眸子微微瞪大,呢喃道:“大日如血之相,這是天庭發生什麼事情了?”
“難道說是大日帝君東華也栽了?”
“不行,這般有趣的事情,我怎麼能夠錯過?得看看。”
灰衣先生饒有趣味地卜算,雙瞳微微內縮,仿佛可見天下萬物,可聽四諦之事。
也算是旁觀,遠遠看到了那蕩魔斬東華的一幕,心中驚歎之時,眼角都在跳。
“嗯?”
“蕩魔?”
“北極驅邪院的殺胚子我都記著名字,以免和他們有什麼糾葛,怎麼會有蕩魔這個名號的?嗯?難道說這幫殺星又多了一個?我得看看這家夥到底是誰,省得往後出什麼事兒……東華都敢劈,那老家夥都未必護得住我。”
灰衣先生伸出手,欲要再算。
可是還未曾起卦。
自己的靈性猛地一頓。
竟然猶如凡人在睡夢中一腳踏空墜下懸崖之感。
且比之強烈百萬倍。
灰衣先生的額頭猛地滲出冷汗,汗水幾乎是不停地流淌下來,沉默許久,緩緩鬆開了卜算之手,這一次終於是聽了自己性靈的提示,呢喃道:“殺星,而且是來曆很可怖的殺星……”
“算了,算了。”
“不算……”
但是哪怕是他自己不算,作為性靈澄澈無雙還在千裡眼順風耳之上的存在。
腦子裡幾乎比他自己判斷還快的,就浮現出了最近一個讓自己不要去算的存在,是那少年道人,嘴角抽了抽,那美人好奇看著這位高深莫測的灰衣先生,忽然看到他麵如白紙,呢喃了幾句話,忽而抬手就在自己的臉上抽了一下,哭喪著臉:
“你伱你,你為何要記起來!”
又看向旁邊嚇住的美人,麵無表情道:
“有勞,給我買三根清香來。”
“要最粗最長的那種。”
而地祇所在之地,靈妙公看著來自於四禦後土皇地祇麾下第一元君的傳訊,神色複雜,他已下令讓中州先前麵見北極驅邪院的地祇高層都來此地,這些曾親眼看到過驅邪院審判的地祇們前後抵達,最後一個是中州府城的土地公,都好奇不已:
“靈妙公,你喚我等前來,是何事情?”
靈妙公抬眸,緩緩道:“諸位,可還記得前幾日北極驅邪院之事?”
眾多地祇都神色巨變,彼此對視,中州土地公緩聲道:“誰能不知?堂堂北極驅邪院,不去捉拿罪魁禍首,卻來遷怒我等這些尋常的地祇,老龍王他仁慈心善,先前救人數百萬,此番之錯也不是他的錯,卻落了個被斬的魂飛魄散的下場。”
“哼,北極驅邪院!”
“敖武烈也是生不如死,北極驅邪院,好一個北極驅邪院!”
眾多地祇也都是當日拚殺在最前的。
但是對於這北極驅邪的判決都心中有不忿,靈妙公道:“北極驅邪院已稽查了此事的幕後之神,其為鬥部之首,十一曜星官之首,太陽帝君,亦是那位掌管仙籍的東華少陽帝君……”
眾地祇的麵色驟然變化,不曾想到此事牽連如此之大。
靈妙公道:“已經被斬殺了。”
他伸出手將那來自於天庭的傳訊遞出,看到上麵隻有一行簡單文字而已。
【東華抗刑,蕩魔親斬之】
森森殺伐,一片不敢相信的震動之中,不敢相信那北極驅邪院竟然當真是狠人,就是帝君觸及秩序,也是定斬不饒,並非是欺軟怕硬,忽有地祇呢喃道:“蕩魔是……”
他們忽而想到了那一日的經曆。
想到了那背著藥簍在城池中給人治病的少年道人。
想到了自己等先前對其的態度。
於是隻餘無邊死寂。
………………
“啊啊啊啊,怎麼辦!怎麼辦!那太陽,太陽被吃掉了哇哇哇!”
“嶽徒孫,師父,怎麼辦啊啊!”
小道士明心看著天上的變化,嚇得結結巴巴,嶽士儒也是有些驚懼,這可代表著的是星象出現了變化,看到大日被遮掩,而天穹之上,玄武七宿之光大放,這代表著什麼,他卻根本不敢去想。
玄武蔽日?!
不要去想,不可,不可。
而小道士在害怕之餘,忽而又覺得剛剛那吞日的鳥兒有些眼熟,道:“就,就是那鳥怎麼那麼像是雲吞啊……”
“雲吞?你說的是齊道友的鳥兒吧?怎麼可能呢。”
老道人抬起頭,不由得失笑,覺得孩子果然是孩子,想象力實在是太過於豐富,隻好安慰小道士和嶽士儒道:“不過天相變化,倒是也不必如此擔心……”
“你看,這日光也重新出來了。”
果然那血河散去了,被遮掩的大日也重新顯出光明,隻是沒有先前的溫暖,變得回到了冬日的淡薄,外麵的敲打聲音這才慢慢地消散了去,剩下了一陣陣歡呼,似是真的趕跑了吞噬大日的存在似的,而嶽士儒也是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
隻覺得見識過了往日不曾見過的畫麵。
忽而聽到吱呀聲,轉過頭,看到經樓的木門打開,雙鬢蒼白的少年道人邁步走出,眸子溫和,水雲紋的道袍乾淨,不染纖塵,見到明心鬆了口氣的樣子,溫和道:“怎麼了?”
“啊,齊師叔你醒啦!”
“嗯。”
“可惜啊,師叔你睡覺了,可是誤了很大很厲害的事情啊!”
“是嗎?”
少年道人笑了笑,木簪束發,而後摸了摸小道士明心的頭,回答道:
“還真是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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