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貧道今日,化佛為道!
前代的人皇李暉和王家家主一起死於萬民眼前。
在墜下之前就激那王氏出手,從【摘星樓】落下,肉體凡胎,又沒有氣護體,當場死亡。
這一幕被無數人見到了。
這世家謀劃了許久,絕地翻盤的狂熱遊行刹那之間化作了一片死寂。
“皇,皇上死了!”
“皇上被世家害死了啊啊!!”
“護駕,護駕!”
伴隨著一陣陣驚慌失措的喊叫聲,這種如波濤般的情緒迅速地擴散,而後席卷到了整個京城,世家的謀劃和布置在人皇之死這個絕殺麵前,直接被推倒了,李翟狂奔而來的時候,隻能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兄長。
李暉希望百姓見到的事實就這樣平平鋪展開來——
世家殺皇!
好大的罪名!
又是無數人親眼所見!
這是最簡單的陽謀,但是需要人皇自己獻出自己的性命。
李翟收斂情緒,讓兵士邀來者入內,見到了那道人踱步入內,臂彎搭著拂塵,神色沉靜。
李翟的語氣平靜伸出手,道:
李暉之死將最後一柄劍遞給了李翟,讓自己的弟弟完成了不世出之功業。
總不能夠徹徹底底地把他們全部殺了。
那時候,還在中州。
在李暉下葬那一日,齊無惑沒有前去,他隻是站在人間一座山上,遠遠看著人們送彆這個短暫的‘人皇’,天陰沉,有小雨淅淅瀝瀝落下,無斷絕,齊無惑袖袍飄搖,站在青山之上,看著遠去的隊伍。
李暉死後,李翟以酷烈手段審查諸世家,最終確認了,無論是前去蠱惑李威鳳的那些世家,還是前去摘星樓的世家,背後隱隱約約都有佛門的影子,之後又耗費時間去查,才發現,在他分出心神對付世家的時候,佛門也在不斷在各地傳教。
那些被擒拿抓回來的僧眾坦然無畏模樣。
“將佛刹改為宮觀,釋迦改為天尊,菩薩改為大士,羅漢改尊者,和尚為德士,皆留發頂冠執簡……”
被捆起來的傳法僧平淡道:“阿彌陀佛,兩位不必多做無用之功了。”
“是認為,世家之人就是高高在上,該踩在百姓的頭頂?”
李暉還是個穿著樸素,帶著玉佩的溫潤模樣;李翟也隻是大笑憨厚,一副武將模樣的粗狂青年,那時候在明真道盟,他們付出一些錢財寶物,邀他講道,李暉心中有了招攬的心思,而李翟隻想要把他拉出來,一並切磋一番。
威武王其人。
道人眼底平靜。
這九州浩大如山嶽,而佛門僧眾如螞蟻,如何能拔除?
隻是之後卻又發現了爛陀寺之事,到了這個時候,齊無惑終於開始下殺手了,而現在,爛陀寺不見了,諸佛也不入內,卻又派遣出了這無數的僧眾自各處進入人間,不修寺廟,沒有高的修為,隻是不斷傳法,如同蠶食人道氣運。
而沒有了這些藤蔓,人世間這一棵大樹,自可以伸展自己的枝葉,感受著陽光和雨露,更好地成長。
是為這後世斬去世家。
史書上的記錄是,世家大族們在麵臨自己家族即將失去原本權位和富貴的時候,失去了理智,在爭鬥和推搡當中,將李暉從摘星樓上推上了下來,王家家主和他一起摔死了,後世的人研究史料,卻又懷疑這一點。
而齊無惑拂塵掃過,佛門一步一步進逼,仿佛因果絲線不斷繃緊,雙方的衝突隻會越來越尖銳,齊無惑幾乎已經可以看到這佛光自四麵八方侵蝕人世間,感覺到了氣運的此消彼長。
卻不知道為何想起來了第一次和李暉相見的時候。
蠱惑百姓離開家庭和親人,投身於寺廟之中,做那無家吾室無父無母之人。
蘇聖元看著李翟的身影,哪怕是他都在心中禁不住歎息,他的妻族是大世家,想要求情的,李翟額頭係著白色的布,提著劍走進來,注視著這位清廉聞名的先生,第一句話就是道:“就連蘇先生這樣清名滿天下的名士,也要為世家求情嗎?”
道人轉身踱步,隊伍的幡旗在風中狂舞。
起身,拱手而拜道:“請先生教我。”
此刻也隻垂眸念誦佛經,神色虔誠睥睨,對於那道人口中的法門,毫不在意。
他們聽到了道人的回答:
李翟歎一聲,道:“道長大隱於市,我都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你了。”
讓曾經一同大笑的人們彼此分道揚鑣,又彼此為敵。
被拿下的這些佛門僧眾都是在西天諸佛國之中修持而成。
之後數日,這個消息如同風暴一般朝著四方席卷而去,幾乎是以前所未有的迅猛方式傳遍了整個人世間,正如同先前諸多世家汙蔑李翟時候談論的一樣,人們是不會在意真相的,隻會在意從不曾見過聽過,又極能拉住人注意力的驚奇消息。
在這個世界上,他似乎已經隻剩下孤身一人,就仿佛一把鋒銳無比的刀沒有了刀鞘,於是這一柄刀越發鋒芒畢露,也越發地無所顧忌。
李翟看著這些僧眾,恨不得以掌中的刀劍將他們劈死,隻是他卻也很清楚,在這個時候殺戮,毫無半點的意義和作用,正自著惱的時候,卻有人稟報,說是有客人來了。
在李暉死後的一個月,李翟的刀揮舞地越發熟悉越發森然。
李翟沉聲詢問道:“道長有何法門?”
這位被認為是粗蠻武夫的七皇子,威武王,隻用這幾句話就讓蘇聖元一句話說不出來。
哪怕背負諸惡諸垢,也在所不惜!
時間真是無情啊。
王家家主要殺他的話,沒有必要把自己搭上去。
“這世上豈能有這樣的霸主?!”
一退,二退。
………………
齊無惑掃過了那邊兒如滾地葫蘆一般,被繩索捆縛起來的僧人們,道:
“為佛門。”
他隨手把卷宗扔在旁邊的桌子上。
唯獨見到真正相熟之人,先為友,後為敵,最後死亡,才真切感受到了歲月的無情和時間的流逝。
divcass=”ntentadv”道人端著一杯酒,看著那邊的隊伍,微微飲了半盞,揚手,將這一杯酒灑落地麵。
卻未曾對這些菩薩動了辣手斬殺。
“正因如此,才要將其抹去。”
卻也因此是最為苛刻的陽謀。
李翟第二句話卻讓他都身軀微寒了下,道:“世家之勢,已至於此。”
而在世家被不斷斬除的時候,李暉被威武王以君王的禮儀祭祀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