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齊無惑突破,且問,何日可九鼎歸一?!
在伏羲的眼中,為眾人所包圍的那個道人氣息逐漸變化,自原本的雄渾暴烈,逐漸變的醇厚而平和,變得如水一般,這等分明沒有掠奪外物,卻可以讓自身的境界有所變化的狀態,是伏羲所陌生的。
大道之行,唯有橫掠蒼生萬物,以補益我身,如是方可。
可怎會有如眼前這道人一般的蛻變。
未取分毫,反予萬物。
他深深注視著眼前的畫麵,旋即卻察覺到了些微的不同之處,微微皺眉,視線瞬間落下在齊無惑的身上,眼底稍有些微詫異之色,道:“這是……”
齊無惑體內,人之炁流轉,終於突破了原本的關隘。
不再局限於如司法大天尊儀軌而來的【天之炁】一般的大成狀態,在這講道說法,傳法門於蒼生的諸事之後,終於突破了這一層境界,已經臻至於圓滿無上之境。
而後,這等明明已經臻至圓滿之境的人之炁,竟然緩緩蟄伏下來。
五方五炁未曾聚合,未曾彼此連攜,流轉不斷,已臻至於最高的五氣朝元之境,反而倒是變得微弱起來,似乎和這道人徹底相合。
而在外麵,伏羲眼中所見和他神魂感應的,卻是相悖的事件。
這道人分明突破了。
這一點,不需要任何的質疑。
但是以常規的修行判定來看,這個道人的境界,卻反倒是降低了。
那原本地仙境巔峰的氣息朝著下麵滑落下來,最終滑落了一個層次方才止住了,青衫男子注視著這一切,若有所思。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是如此。”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那位黑袍道人再度講法,再度往更深層次去講述。
但是他講道月餘,每一次都隻是講述到了那個地方,就會停滯下來,再不複繼續推進,眾人心中自有遺憾,有意猶未儘之感,不得自這道人處得來接下來的部分,隻好反求諸己,反求諸己不成,便和旁人開始討論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這裡隻不過是分享自己見解的地方。
人們隻是自發性地彙聚在一起。
漸漸的,聚集在這裡的人們越來越多,人們也開始不滿足於彼此談論,思維的碰撞逐漸迸射出來星火一般的光芒,彼此之間的思維想法相互碰撞,逐漸完善,產生了各自的傾向性。
而人族最初之年就是圍繞在媧皇娘娘身邊的。
天然便有聚集在一起的傾向性。
擁有類似的思維想法的人們彙聚在了一起,構築成為了新的學派,一日一日,彼此碰撞,彼此啟發,今日你勝,我便開始研究你的學派,而他日我勝了,則亦是如此。
不知不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裡已經彙聚了許許多多的人。
每日裡這稷門之下的九座石碑,都是有無數人在彙聚,交談。
哪怕是平素,亦有千餘人打底。
這千餘人的麵孔每日在變,因並非是人人皆有時間,但是卻自始至終,並不曾少過,但凡是有所閒暇,人們便是會來此談論,每到節日休沐,則是人多為患,不止一次地驚動了來自於京城各處的軍陣。
有官員擔憂會否影響百姓日常,上稟於皇。
人皇李威鳳未曾駁斥於此。
本欲要下奏折聖旨,告知於各處不必如此。
卻有長公主李瓊玉前來,長公主已在國度十餘年,主動修行石碑之上的道經,在最初的時候,引動了百姓的熱切之心,其端莊雅致,容貌極美,修道有成,十餘年來,卻是朱顏不改,莊雅無雙,令國中不知多少人欽羨不已。
曾經有國家之棟梁,有百年難遇一位的奇才做詩表達傾慕之心,長公主隻將這信箋折為紙燈,放入河流,任由其來去,這十餘年來,這位天下第一美人自始至終,不曾婚配,也不曾有過和誰有感情曖昧的傳言。
人們都說,長公主愛此人間。
才不去回憶旁人感情。
也有人說,曾見過有女扮男裝,神色清麗舒朗者走入紅塵市井當中,曾經見到長公主曾和一名穿著黑袍,玉冠束發的男子,於此老樹之下,對坐而飲茶,談笑風生,素來雍容平和的臉上噙著微笑
也有人說,曾在正月第十五日,見長公主乘船行於京城河流之上。
那一日河流安靜流淌,如同彙入天河,河流之上有無數花燈如火如星辰。
道人坐在僻靜的地方,觀此紅塵人間燈火如群星,上抵星河。
長公主隻是安靜看著這些燈,自上遊燈火通明處的橋梁之上,看著那黑袍溫和的道人。
而對於這些民間百姓們津津樂道的傳言,長公主不曾回應,也不曾否決,今日來此,上稟於皇,說是因言辭之令,終究有其局限之性,有其力所不逮之處,唯上行下效,方是最好。
於是百官百姓,皆見到了人皇李威鳳,於此繁忙公務之中來到稷門之下,親自來此觀摩石碑,與人論道說法,此後,人間自是越發認可於在這石碑之下論道,而先前存在的阻力瞬間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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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應該是有新的權貴,還有那些道門門派的弟子長老,不願意見到百姓彙聚起來,談論道法,所以這才想要以各種借口打壓這些在這裡論道的人們,現在威鳳來了一次,倒是立刻解決了這事情。”
黑袍道人語氣溫和道:“是你勸說的吧?”
在他前麵,年已三十有餘,容貌看上去卻仍舊如同二十出頭的李瓊玉落落大方地承認,旋即噙著笑意道:“如伱這樣的性格,應該不會在意這些,而威鳳性格也自是會選擇其他律令,打壓分化那些勢力,這些都不如他親自來一次。”
兩人閒談些往日諸事,對坐而飲茶。
長公主李瓊玉看著眼前的道人,後者也已三十餘歲,以其修為,本來應該駐顏有術,絕不會老去的,但是此刻卻不知為何,看上去也就隻是稍微保養得好一些的三十餘歲男子,唯眉宇平和,似和旁人不同。
齊無惑注意到了李瓊玉的視線,微微抬眸,道:“怎麼了?”
“沒什麼。”
李瓊玉微笑起來,道:“隻是覺得很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