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一條賤命,死便死了......”
“可若您輸了,民女的孩子就也要死......”
“民、民女不敢賭,不敢賭啊......”
“......”
不敢賭。
這就是婦人給出的答案。
而就在她說完這番話之後,周遭突然又有越來越多的百姓默默離開了人群,走到呂元進身前,然後一言不發的伏跪在地。
十人、百人、千人......
很快,不知有多少百姓跪在了呂元進四周。
乍一看這幅場麵有些熟悉。
但其實又截然不同。
一個時辰前,他們是因為憤怒而跪在龍首山腳,為公孫言請願。
現在,他們是因為恐懼而跪在呂元進腳下,為自己、或者是親人求一條生路。
就像婦人說的一樣,他們不敢賭。
他們不是魏長天和楚先平,竟拿一國來做賭注。
他們也不是呂元進和公孫言,爭的是那天子之位。
他們隻是最普通的人,隻是最平凡的“賤民”。
那麼,他們為何要拿自己的命,來賭那一絲虛無縹緲的“尊嚴”呢?
這無關大義,無關家國,隻是一個最簡單的“利害得失”的問題。
畢竟從“失”的角度而言,魏長天和楚先平最多也不過是損失一國的勢力範圍。
而從“得”的角度來說,呂元進和公孫言則可以一躍成為萬人之上的天子。
或許是因為“輸得起”,或許是因為“值得一搏”。
總之,魏長天四人所進行的都是一場還算公平的賭約。
可這些百姓呢?
贏了,他們什麼也得不到。
輸了,他們統統都要賠上性命。
這樣一場毫不對等的賭約,又有誰敢賭呢?
“你、你們......”
看著身前有越來越多的百姓一言不發的跪倒,呂元進的臉色由紅便青,又由青變白。
他好似很憤怒,但又哆哆嗦嗦的說不出半句話。
而與此同時,長街旁的某扇木窗之後,看著這一切的楚先平則緩緩閉上眼睛,輕歎了一口氣。
“唉,放人吧。”
“......”
“是!”
稍稍一愣,身邊的馗龍之人立刻退出房間,不多時窗外便傳來了呂元進歇斯底裡的喊聲。
後者好似不甘心就這樣認輸,此時正在喊著些什麼。
但楚先平卻沒有去看他,也沒有去看站在長街另一端的魏長天。
他隻是仰頭看了看天空中的那兩條金龍,視線又落在密密麻麻伏跪在地的百姓身上。
當那婦人說出那句“民女不敢賭”時,楚先平就已經知道自己輸在哪裡了。
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
終究,自己還是把普通人想的太勇敢了。
但或許也正因為平凡的人們有太多“不敢”,所以這世間才需要英雄吧......
晴空中,那條所謂的“護國神龍”在呂元進不甘的嘶喊聲中化作點點亮光,就如同出現在白晝的星河。
而楚先平也終於在最後一刻遙遙看了魏長天一眼,旋即閉窗轉身,做他的英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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