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笨,不是蠢,不是衝動。
隻是“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底線。
從這個角度來講,她跟寧永年倒是挺像的。
所以,魏長天如今也談不上“原不原諒”,是能說是“接不接受”。
而他既然會因為原州城慘案決定造反,那自然便也不會接受李梧桐。
就這麼簡單。
“......”
“公主,你接下來是如何打算的?”
半晌之後,魏長天終於再次開口問道:“大奉的局勢短時間內不會穩定,你可曾想過日後要去哪裡?”
“我......”
仿佛預感到了什麼,李梧桐的呼吸一瞬間變得緊促,聲音急切又慌亂。
“公、公子,我都聽你的!”
“去、去哪裡都好!我絕不會再如此前那般了!”
“你、你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
“聽我的是麼?”
魏長天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你便走吧。”
“我不管你去哪裡,你也不必告訴我。”
“但你要知道如果你再次落入寧永年手中,我不會再救你了。”
“公主,我從不欠你什麼。”
“你也不必愧疚,因為你也不欠我什麼。”
“所以從今往後我們便是陌路人,各走各路吧......”
“......”
說完最後一句話,魏長天便沒有一絲猶豫的站起身子,徑直走向帳簾。
他此番絕情至極的舉動並不是裝的,但就在他欲掀簾而出的前一刻,李梧桐卻忽然踉蹌著追了過來,滿臉淚水的死死攥住了他的衣角。
沒有歇斯底裡的哭嚎,沒有悲痛欲絕的哀求。
後者甚至都不敢與他有肢體接觸,隻是緊緊抓著那一縷衣角,用最小、最卑微的語氣反複重複著最後一句話。
“不、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求、求求你......”
“不要丟下我......”
“......”
腳步一頓,魏長天的胸口好似有些悶。
他閉上眼睛,又在幾息之後睜開,然後便猛然伸手掀開了帳簾。
“張三!”
視線投向守在帳外的張三,語氣還是那般貫徹始終的冰冷。
“去備一匹馬!立刻送公主離開!”
“還有,明日一早便放出風去,就說武平公主被寧永年種下蠱毒,已於今夜死了!”
“是!小人明白!”
“嗯,去辦吧。”
撂下最後一句話,魏長天旋即揮手斬斷自己的衣角,緊接著便大踏步走入了夜色之中。
李梧桐下意識的想要去追,但才跑出一步便被張三攔住了去路。
“公主,還請您不要讓小人為難。”
“......”
腳步猛然頓住,李梧桐的身子先是僵硬了一瞬,然後又仿佛失掉了所有力氣一樣,抓著帳簾一點點滑落,直到徹底跌坐在寒冷的黃土之上。
“就說武平公主被種下蠱毒,已於今夜死了!”
冰冷的聲音好似猶在夜空回蕩,遠處那個背影隻剩最後一抹模糊的輪廓。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儘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
“魏公子!再見時要娶我!”
“你答應過我的!”
“......”
寒風似刀,吹亂了李梧桐才將將抵肩的短發。
她慢慢閉上眼睛,終於感覺到了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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