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舵主,除此之外,你還要殺個人。”
“這......”
呂鴻基稍稍一愣:“先平兄弟,敢問此人是誰?”
“便是那個告知你挑月劍之事的細作。”
楚先平舉著長劍,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呂舵主,你能拿到挑月劍譜是你的本事,我不會多管。”
“但你為此殺的那個老頭是我白殿前輩,我同為白殿之人自要為他報仇。”
“呂舵主,你與我都是馗龍長老,我如今賣你一個麵子。”
“殺了那個細作,你我之間的舊仇新怨便就此揭過。”
“如若不然......那我現在就殺了你。”
“......”
......
奉元城,南城牆外。
“唔......”
“救、救命......”
“我還沒死......”
斷刃、鮮血、殘肢、哀嚎......
血流遍野,累屍堆疊。
由於天佛陣的出現,奉元城的戰鬥早已停止了大半個時辰。
新奉將士大都退回城內抓緊時間療傷,隻留著小部分人仍在城牆上戒備。
乾回大軍也鳴金收兵,所有攻城士兵亦退回了數裡之外的軍營。
兩邊一退,那剩下的便隻有堆疊在城牆下的累累屍體了。
這半個月來,乾回二國一刻不停的高強度攻城使得雙方壓根都沒有收斂屍體的時間。
如此一來被“拋棄”在這裡的屍體便越積越多,如今少說也有十餘萬人。
十餘萬屍體。
這副場麵說一句“屍山血海”毫不為過。
不過在這屍堆之中的也並非全是死人,還有不少仍留著一口氣的傷兵。
比如說現在,就當楚先平舉劍威脅呂鴻基的同時,一個滿身是血的新奉軍漢便躺在屍堆之中痛苦呻吟,祈禱著他能被城牆上的戰友察覺到。
但他不知道的是,即便城牆上真的有人聽到了他的求救,卻也沒辦法出城來救他。
因為天佛陣不僅將陣外的人阻隔在外,也同時將陣內的人攔在了陣內。
“我、我沒死......”
“我、我還有妻兒,我不想死......”
“誰、誰來救救我......”
“救救我......”
痛苦且絕望的聲音斷斷續續,且越來越小,很快就到了幾乎不可聞的程度。
但老兵仍在用儘全身的力氣,掙紮著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個字。
很明顯,即便能感受到體內的生機已如殘燭一般微弱,可他仍不想死。
因為這個世間仍有他舍不得的人。
也正是因為想要保護這些人,他才會在城牆上如此舍命奮戰......
眼皮越來越沉,老兵的視線一點點變得模糊,那尊巨大神聖的如來虛影也變得更加朦朧。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個人走到了自己身邊,並且彎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觸感雖然微弱,但卻是真實的。
“......”
心頭猛地湧起一股希望,老兵用儘最後的一絲力氣動了動手指,似乎想要告訴來人他還活著。
不過下一刻,他耳邊響起的卻是那再熟悉不過的拔刀聲。
“唉......”
“老哥,你傷的太重了,我救不了你。”
“不過你放心,你的家人定會沒事的。”
“安心上路吧......”
“噗!!”
寒芒一閃,隨著來人最後一句話落,刀尖便猛地刺入了老兵心臟,亦在瞬間斷絕了其所有生機。
緩緩拔出刀,看了看那張滿是血汙的臉龐,來人搖搖頭,然後便踩在屍堆上一步步繼續向前走。
“呼!”
身後,一團黑霧從老兵額頭緩緩浮現,搖搖晃晃向著他追去。
而在更後方,類似的黑色霧團還有成千上萬,就如同無數遊蕩在天地間的孤魂野鬼,迷茫且無助的在半空中搖曳。
它們有的大一些,有的小一些,每一團便代表著一個死亡時間不超過十二個時辰的將士,代表著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
它們本應重歸天際,消弭在這他們曾經生活過的人世間。
不過現在,這數以萬計的霧團卻彙成了一股黑色洪流,在這個難得寧靜的夜晚,向著那個孤零零的背影瘋狂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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