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浪翻湧,梁塵簌簌落下。
深夜萬籟俱寂,唯有這石渠閣內外劍拔弩張,對峙中氣氛一片緊繃。
“滄啷啷!”
殿外,手持長刀長槍的禁衛軍越湧越多,祝天鴻和蒙適也閃身到李梧桐身前,臉色陰沉的死死盯著對麵七人。
他們當然不可能是對手,但也決不允許大奉的公主就這樣被不由分說的帶離奉元。
從以為的救命稻草,到企圖“劫走”李梧桐的“劫匪”......
當灰袍老者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說出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之後,所有人心中的絕望甚至比這七人出現之前還要更甚。
是,如果李梧桐被帶到蜀州,那後者確實可以活命。
但是......
李岐病危,李梧桐逃走......如果大奉的皇室血脈一個也不剩,那麼一眾將士還有何繼續抵抗的必要?
這就相當於給大奉的亡國摁下了快進鍵,更是直接宣判了他們這些人最終的下場。
所以,他們自然不可能希望李梧桐離開奉元。
不過,就像那個灰袍老者說的......
麵對幾乎可以顛覆一國政權的七個二品,他們又憑什麼能攔得住?
“......”
懷揣著無比矛盾與絕望的心情,此刻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死死盯著李梧桐。
因為如今能化解這場危機的,隻有她。
而身處眾人視線焦點的李梧桐在沉默了半晌之後也終於艱難的抬起頭來,麵向依舊伏跪在地的近百朝官問出一句話。
“你們......誰是魏公子的人?”
“......”
誰是魏長天的人?
這樣一個問題乍一聽有些莫名其妙,但眾人瞬間便都懂了李梧桐要做什麼。
她是要越過這七個高手,直接跟魏長天對話。
其實如果當初李梧桐沒有將那塊子母玉丟掉,她現在直接就能跟魏長天聯係上。
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既然沒了子母玉,李梧桐便隻能寄希望於通過魏長天安插在大奉的探子來跟後者聯係。
她知道魏長天一定在朝中安插了人手,否則不可能對李岐的事情那麼了如指掌。
隻是眼下已數息過去,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應聲。
“......”
淒涼的笑了笑,李梧桐沒再問。
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問出什麼了。
看了看不遠處表情平靜的灰袍老者,她似是有些脫力的對著祝天鴻和蒙適說道:
“祝爺爺,蒙將軍,讓禁衛軍散了吧......”
“公主!你!”
祝天鴻臉色一變剛欲說點什麼,卻被李梧桐搖搖頭打斷道:
“祝爺爺,我相信魏公子,他一定會與我說明白的。”
“唉,好吧......”
猶豫片刻後,祝天鴻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而李梧桐則是又將視線挪到了灰袍老者身上。
“前輩,不知你們可否再等幾日?”
“此事我想先與魏公子說清楚。”
“如果到時魏公子沒有再傳新的命令給你們,那我便跟你們去蜀州,這樣可好?”
“......”
眉頭微微皺起,灰袍老者稍微思考了一下李梧桐的建議。
在他看來,即便李梧桐跟魏長天聯係上了,結果也不外乎隻有兩種——
要麼命令不變,他們依舊要把李梧桐強行帶走。
要麼就是任由李梧桐留在奉元,任務作罷。
而至於“幫大奉作戰”之類的事情則根本沒有可能。
“既然公主你都這麼說了......可以。”
想通其中關節之後,灰袍老者倒是也沒有繼續咄咄逼人,隻是給這個過程添加了一個時間期限。
“兩天。”
“公主,我們會在奉元多等兩天。”
“如果兩天後我等還未收到新的命令,那麼到時候還望公主不要忘記方才的承諾。”
“這是自然。”
鄭重的點點頭,李梧桐終於了鬆了一口氣。
她又看了一眼殿中的大小官員,然後輕輕揮了揮手。
“就這樣罷,你們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