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這就是所謂的物是人非了罷。
“他曾經是王者,後來說聲算了~”
“拱手讓位兵馬大權,還讓彆人賺著......”
魏長天情不自禁哼唧出一首前世的土嗨喊麥。
正在大口啃豬蹄的老張頭好似聽到了什麼,抬起頭來疑惑道:
“徒兒,你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
魏長天搖搖頭,突然又饒有興致的問道:“對了,老張頭,你雖然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但總歸還能記得一些事吧。”
“有沒有什麼事是你至今都沒忘的?”
“......”
就像學霸被問到成績、富翁被問到收入、美女被問到顏值時一樣,老張頭的臉上突然再次露出了那種誰與爭鋒的自傲與得意。
“為師曾經,一劍斬閻羅!”
“噗嗤~咳咳......”
剛喝進嘴裡的燒酒轉瞬便吐了出來,魏長天咳嗽兩聲後忍不住大笑道:
“哈哈哈,師父,你這個牛吹得未免也太大了些!”
“斬閻羅?難道你還親自去了一趟地府不成?”
“為、為師......”
被徒弟無情恥笑,老張頭漲紅著臉想要辯解,可張開嘴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
旁邊的阿春仍然在大吃特吃,雅間外店小二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老張頭的腦袋一點點低下去,並沒有放棄從僅剩的記憶中尋得一些證據,好證明他確實做過這等驚天動地之壯舉。
隻可惜過去的一切都已變得虛無縹緲,隱隱約約隻有如同刻在骨子裡的四句話浮上心頭。
道法本無多,南辰貫北河。
隻消一個字,降儘世間魔。
......
亥時。
吃過烤乳豬,差人把阿狗單獨送回鑼鍋巷。
魏長天遵守了諾言,帶老張頭去了冀州城中最好最貴的青樓。
像老張頭這種年紀的客人,青樓害怕出意外一般都是不敢接的。
畢竟萬一興奮過度死在姑娘肚皮上那未免也太晦氣了些。
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魏長天一張五百兩的銀票甩出來,老鴇立刻便笑容滿麵的將三個年輕春娘推進了老張頭的房間。
至於自己......
“公子,您不將麵帷摘掉嘛?”
靠在床沿邊的女子溫柔似水,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呢喃道:“奴家想看看您的樣子呢。”
“算了吧。”
魏長天端坐在不遠處的桌邊喝茶,眼神十分正人君子。
倒不是他看不上這姑娘,主要還是怕露臉之後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而蒙著麵乾那事......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你唱個曲吧。”
“唔......不知公子想聽什麼?”
“隨便。”
“是......”
客人的要求就是聖旨,更何況是花了大價錢的客人。
姑娘立刻起身跪坐在琴邊,稍稍停頓幾息,然後便有琴聲自指尖輕輕流出,蕩開滿屋旖旎。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
果然又是春江花月夜。
魏長天沒有說話,聽了一會兒後起身來到窗邊,推開木窗向外眺望。
天上是一輪皎潔的滿月,照著地上的萬家燈火。
房頂,巷弄,行人都被灑上了銀色的清輝,給冀州城投上一層模糊不清的影子。
眼下已快子時,不設宵禁的冀州城應當是整個大寧這個時間段最熱鬨的大城了。
所以,為何冀州的百姓絲毫不把即將到來的大戰看做一回事,依舊安居樂業、有條不紊的生活?
難道是覺得即便朝廷打來也不會波及到自己?
還是對許家十分有信心,認為冀州城不會失守?
亦或是壓根就沒想那麼遠,隻是活在當下?
魏長天不知道其中原因,但他卻很清楚一件事情——
今夜,將是這座有著悠久曆史、誕生過無數富商大戶的古城,最後一個寧靜的夜晚了。
身後,琴聲漸息,一曲將畢。
“......”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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