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戈壁。
大漠深處人煙稀落,風從遙遠的地平線上席卷而來,飛掠過連綿沙丘、半截枯樹,以及更遠方時隱時現的地下暗河。
隱藏在黃沙中的商路一直延伸至視線不及的遠方,無精打采的老馬拉動一輛板車在其上緩緩而行。
如果讓前世一些文藝詩人看到這無垠戈壁的美景,此時此刻估計會感歎上一句“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
不過對於眼下這對正艱難跋涉的一老一小來說,他們隻希望這“遠方”可以不要這麼遠。
“爺爺,還要多久才能到啊!”
坐在板車上,阿狗一臉不滿的嘟囔道:“我們都已經走了三天了......”
“快了,再有七八日走出這戈壁就好了。”
老張頭撇撇嘴,將水囊懟到嘴邊,“咕嘟咕嘟”大飲了幾口。
“爺爺,我怎麼聞到了酒的味道?”
阿狗“唰”的一下將目光投向老張頭,表情無比期待:“我也要喝!”
“隻許喝一小口啊!”
老張頭有些不情願的把水囊遞給阿狗,後者則是很熟練的拔掉木塞,旋即揚起腦袋往嘴裡灌了滿滿一大口燒酒。
“嗝~”
酒嗝響亮,酒氣四溢。
一張小臉頓時微微漲紅,不過卻並沒有那些咳嗽、流眼淚之類的反應。
很明顯,這已經不是阿狗第一次喝酒了。
“行了行了!”
一把奪回水囊,老張頭趕忙把木塞摁緊,滿臉肉疼之色。
而喝過酒的阿狗此時已經感覺有些飄飄然了。
“爺爺,為什麼你不再用那個神通了?唰唰唰!隻消幾下我們就可以走好遠呢!”
“哼!像遁術這等大神通豈是隨意便可施展的!”
老張頭鼻孔出氣:“要不是帶著你這個小娃娃,我又怎麼會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兒遭罪!”
“哦......”
阿狗點點頭,絲毫沒有作為累贅的愧疚,眨巴著眼又問:“爺、爺爺,你之前是不是來過這裡啊?”
“自然!”
熟悉的傲然之色浮上臉龐,老張頭眺望著遠處萬裡黃沙,眼神仿佛一位如假包換的世外高人。
“隻不過上次途徑此地時咱還是自西向東而行。”
“一人一劍,孤獨求敗。”
“唉,一晃又是一甲子光景,真是時光......”
感慨聲戛然而止,老張頭明明記得有個成語是形容時間流逝很快的意思,不過眼下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
他有些尷尬的偷摸向阿狗看去,誰料後者竟然不知何時已伏在板車上睡著了。
“......”
老張頭頓時沒了探究這個成語到底是什麼的興致,一把將迷迷糊糊差點掉下板車的阿狗拉回來,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再次拿出酒囊,湊到嘴邊輕輕飲了一小口烈酒。
“一甲子,真快啊......”
“那惡徒去往大奉應該也是為了殺那閻羅吧......”
“也不知他有沒有習過挑月劍......”
“若是沒習,其實也是件好事......”
“......”
烈日當頭,高懸大漠,映照千年歲月。
一句句低喃慢慢帶上了調子,老張頭如破鑼般沙啞的聲音飄蕩在無垠的戈壁與蒼穹之間,孤獨且悠長。
“道法本無多,南辰貫北河。”
“隻消一個字,降儘世間魔......”
......
......
翌日。
奉元,公主府。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