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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璟一愣。
季啟銘知道他今天會來還是說,剛才隻是老呂跟他演了一場戲
他不敢刺激對方,隻道“你、你先過來,咱們好好聊聊。”
這四周都是混凝土,天花板偶爾落些灰塵。牆麵開了數個大洞通向外側。
他真擔心對方不小心跨錯一步,就會這麼直直摔下去。
然而季啟銘沒有動,重新望向外側。
“這裡其實也不算完全相似。土壤硬度太高,植被也不夠豐富。不過,聊勝於無。”
這微小的差距就可能帶來截然不同的結果。
付璟咬牙“你彆說這些了,快過來。”
“璟哥哥,可以高興一點兒,”
季啟銘再次回頭,“你馬上就能見到那個人。”
眼底一片漆黑。哪怕是再亮的光,也無法映入這抹黑暗。
付璟心下發寒“我不需要”
季啟銘“你不是一直想見他嗎。”
“我考慮了很久。既然這麼多方法都不起用。那麼唯一的辦法,就隻有把那個人找回來。”
“璟哥哥,”他眉眼帶笑,“你喜歡他吧”
把“付銘”稱為那個人,稱為“他”。
這副口吻,就好像是把這一人格生生剝離了出去。與季啟銘本人無關。
不。
付璟拳心攥緊。
是自己。
是因為他一直在說自己喜歡付銘、你不是他、無論怎麼裝你也不可能成為付銘。
明明最先把季啟銘和付銘剝離開的,是他自己。
當時說這話的時候,他是希望對方放過他,各自安好。更深層次的緣由,或許也是為了說給自己聽。
徹底放下季啟銘,開啟嶄新的人生。
他沒打算逼對方走到這種地步。
而看見季啟銘這副模樣,仿佛心臟揪在了一起。
很疼。
“如果死了怎麼辦。”付璟追問,“就為了這麼微不足道的理由,你想要自殺嗎。”
季啟銘輕描淡寫“如果能讓你記住我一輩子,倒也不錯。”
付璟“季啟銘”
“彆這麼生氣。”他輕笑一聲,“這個高度死不了的。”
“受傷也不行”
付璟音量之大,幾乎要把整棟樓震上兩震。
季啟銘一頓。
付璟覺得嗓子有些喊破了。由於過於憤懣、難過、再加上更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時間全擠在了胸口。
他喘不過氣,上前一步“你彆亂來,跟我回去。”
他想乾脆一個箭步上前把人給拉回來。又怕動作太突然,害得季啟銘失足跌下。
隻好一步步縮短距離。
“不管你想說什麼,回去以後我都聽你說。彆跳下去。”
季啟銘漆色眼瞳靜靜瞧著他,沒再開口。
付璟緊盯著前方,寸步挪動。
五米。
“天太晚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回去以後,我做飯給你吃吧。”
四米。
“還、還有,我保證不會再對你說那些話了。”
到了僅剩大約兩米的距離。
兩人影子落在地麵上。由於光線太暗,似有若無。
季啟銘視線垂下,落在交融的影子上“這也是演戲嗎。”
付璟一愣。
而不待他回答,季啟銘又重新抬起了眼。
“算了。”
他笑道,“無論如何,我很高興你關心我。”
心中那濃烈的不安情緒愈加洶湧。
付璟已經不打算等了,三步並作兩步往前。
季啟銘後退一步。
“季啟銘”
付璟猛地撲過去。
一切與夢境重重合。
黑發黑眼的青年當著他的麵向下墜。
發絲飛揚,衣衫鼓動。冷風烈烈,巨大的圓輪掛於天際,映照而下。
夢裡他嘗試去抓,卻隻碰到衣角。眼睜睜看著人融入黑暗,再也不見蹤影。
然而這次
付璟目呲欲裂。
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眼底隻充斥著那道往下墜落的黑影。
他幾乎半截身子都被帶著滑出,隻剩下半身攀住地麵。一隻手牢牢扣住窗沿,另一隻手下探,死命抓住對方下落的手臂。
他力氣並不算大。
抓住人的一刻,隻覺無比強大的拉力襲來。
仿佛黑暗中伸出無數乾枯的手,要將他拖入深淵。
付璟咬緊牙,渾身肌肉繃緊。
底下人仰頭,發絲淩亂擋住了眉眼,看不清神色。
他本想說點兒什麼。
可眼下光是抓人就用儘了全身力氣,根本無暇開口。
手臂一道道青筋爆出。
他幾乎是爆發了所有潛能,卻還是止不住身體一寸寸下滑。
地麵的樹木叢林映入眼簾,付璟不覺視線模糊。似乎是汗水滴落,沾上了睫毛。
他恍惚覺得這是一個閉環。
一切事件的起因,都源於他拉著季啟銘墜樓。而現在,總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蛇咬住尾巴。
ga。
就在付璟以為自己要被帶著一起落下去時,忽然一隻手攀上旁邊窗沿。
拉扯他的力道小了不少。短暫的怔神後,他很快反應過來,拖著人往上邊拽。終於把人一寸寸拉了回來。
手臂幾乎快要廢掉。
他撐坐在地,氣喘籲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