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次被宏曉譽發現了,都被嘲笑不止。所以這次宏曉譽來西安出差,一聽她說周生辰就在西安出長差,不由分說就把她拉了來。時宜昨晚出了機場,甚至在躊躇,要不要約他出來,如果約,用什麼借口?沒想到這麼巧就碰到了。
周生辰吃飯的習慣很好,從開始落筷就不再說話。
宏曉譽幾次看時宜,都被她低頭躲開了。
“周生老師,”店門口跑進個大男孩,收了傘就往這裡走“我下月發了薪水,送您部手機算了,我負責充值充電,隻求您為我二十四小時常開,”他估計一路是走得急,牛仔褲角都濕透了,“我都跑了好幾個地方了,要不是看見研究所的車,還不知道要找多久。”
他一路進來,隻顧著看吃飯的周生辰,卻沒有留意背對著自己的時宜。
待到走近,不免怔了怔,大男孩沒想到周生老師對麵所坐的,竟是如此個美女。
他磕巴了半天,勉強找回聲音繼續說“那什麼……周生老師,研討會,估計要遲到了,我找了你半小時……估計我們已經遲到了……”
“知道了,”周生辰又慢條斯理地繼續吃了兩口,放下筷子,“我有事先走,有機會再聯係。”時宜看他站起來,感覺腿被狠狠踢了下。
回頭看,宏曉譽已經清了清喉嚨,對周生辰說“聽說青龍寺最近櫻花開的好,我們都不是西安人,難得來一次,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周生辰的腳步停住。
抬起頭,看了眼外邊的雨勢“這兩天西安一直在下雨,等雨停了,如果你們還沒走,我們再約時間。”
“那就說好了,”宏曉譽攬住時宜的肩,說,“到時候讓時宜郵件你。”
他點頭,算是答應了。
等到兩個人回了酒店,褲腿角都徹底濕透了。
時宜衝了個熱水澡,在屋子裡翻了半天也沒找到速溶咖啡,隻得拿簡易紙袋的菊花茶,燒了熱水,泡了滿滿兩杯。
遞給宏曉譽,她隨手放在床頭櫃上,邊看郵箱,邊扯著卷筒紙擦鼻涕“通過今天這頓簡陋的午飯,我終於勉強發現了周生辰的另一個優點,就是夠男人、不扭捏。這麼說也不對啊,”她抬頭看時宜,後者隻是把長發草草挽起來,這麼個邋遢造型就夠拍雜誌硬照的,“從小到大,我隻要以你為借口,還真沒有約不到的人。這麼看,他也不算特彆。”
時宜沒有理她的調侃,拿過來電腦,登錄郵箱。
看到是0收件,莫名有些失落。
她很快合上了電腦,說“再好看的臉,最多從十六歲看到三十六歲。”
“我喜歡看漂亮的東西,尤其是一對最好,”宏曉譽狠狠擦著鼻子,“而且有利於下一代的基因。”時宜抿嘴笑笑,眼睛亮亮的,真是漂亮極了。
兩個人白天凍壞了,此時就依偎在白色的棉被,互相用腳靠近對方取暖。
“時宜,你真的喜歡他啊?”
“也不是,”她說話的時候,覺得自己都沒底氣,“隻是覺得,他很特彆。”
“哪裡特彆?”
時宜找不到借口,隻好說“名字特彆。”
真的是名字最特彆,和她記憶中,曾經他的名字是相同的。
“我名字更特彆,”宏曉譽索性脫下牛仔褲,拉過棉被蓋上,“‘曉譽天下’,可怎麼沒見你對我另眼相看?”
“這個解釋不好,”時宜有意把周生辰的話題避開,轉而逗宏曉譽,“我給你想個更浪漫的,方便你以後能嫁出去。”
宏曉譽聽得興致勃勃“快說快說。”
“讓我想想,”時宜仔細想了想,終於再次開口,“雖然有些牽強,但你肯定喜歡。你聽過納蘭性德的一句詩嗎?”她挨著宏曉譽,說“‘願餐玉紅草,長醉不複醒。’”
“沒有,”宏曉譽搖頭,“有什麼說法?”
“傳說中有一種玉紅草,隻長在昆侖山中,若有人采集誤食,會長醉三百年不醒,”她刻意換了個語氣,用配音演員的聲音,幽幽地念著她的名字,“宏曉譽,宏譽,玉紅,你說你這個名字,會不會就是玉紅草的意思?”
宏曉譽被她說的直樂“你怎麼忽然神叨叨的?不對,你從小就神叨叨的。是有點兒牽強,不過挺文藝的,我喜歡,以後就這麼解釋了。”
忽然,窗外有幾聲驚雷。
宏曉譽得了便宜,很快就恢複了原狀,笑著嘲她“看來這雨這要下上幾天了,也不知道青龍寺的櫻花,還沒有沒有機會看。”
“看不到,就不看了唄,”時宜皺了皺鼻子,長長呼出一口氣,“又不是一輩子不來了。”
次日清晨,她是被手機叫醒的。
接起來,是錄音室的電話,頭腦還沒清醒著,就聽那邊絮絮叨叨說著工作安排“你可真是紅了,多少人都點名要你配音。光是你去西安這四天假期,你知道少賺多少嗎?”
她翻了個身,宏曉譽還睡得沉,沒有任何醒的跡象。
怕吵醒曉譽,她輕聲說把錄音的時間安排發過來,就掛了電話。輕手輕腳從地上拿起筆記本電腦,放在膝蓋上打開。收件箱裡很快進來了四封郵件,她匆匆掃過標題,發現其中一封是無主題郵件,寄信人是周生辰
436分走出實驗室時,沒有下雨。如果1130還沒有下雨,1200青龍寺見。
周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