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溫柔的聲音,不斷安慰著她。
周生辰攥住她的手,把自己的衣服拿開,把她的兩隻手都攥在自己手心裡“和我說句話,時宜,叫我的名字。”
“周生辰……”她聽他的話,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繼續叫我的名字。”
“周生辰……”
“繼續叫。”
“周生辰。”
他的聲音,引導她忘記突如其來的槍戰。
那些尖銳的,殘酷的子彈射擊聲,都慢慢在他和她的對話中退散。周生辰的手心有些薄汗,溫熱有力,緊緊攥著她的手,甚至有些太過用力。
可也就是因為他攥的用力,手被擠壓的痛感,讓時宜漸漸恢複了鎮定。
“好些了嗎?”他低聲問。
“嗯,”她勉強笑笑,“對不起,我真的從沒遇到過……”
包括前世,她也從未有真正見過冷兵器的廝殺,還有死屍。
“沒關係,你的反應很正常,”他用右手,把她的長發捋到耳後,手指碰到她的臉,竟然摸到了一些汗,“沒有人是不怕槍戰的。”
除了影視劇,這還是她初次遇到這樣的場麵。
可是他卻很鎮定。
時宜看得出來,他沒有任何恐懼感,更多的是對她的擔心。
繁華地段的槍戰,很快引來了警察,一輛又一輛的車不斷開入停車場。周生辰不願讓她再留在這裡,在警察封鎖停車場時,他們一行很快就獲得特許,離開了這個地方。時宜坐在車裡,不自主地用眼睛去搜尋剛才發生槍戰的地方。
有車窗破碎,玻璃亂了一地。
有西方容貌的路人,在警察的安排下等待著詢問。
他們的車離開的很突兀,自然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包括那些警察也有些投來奇怪的目光。她知道他們不可能透過車窗看到自己,仍舊避開來,餘光看到周生辰在看著自己。她回頭,笑了笑,輕聲說“我好多了,彆擔心。”
周生辰伸手,摸摸她的頭發“回去好好睡一覺。”
時宜應了。
她忽然很怕,如果自己或是他在剛才被流彈擊中,來不及搶救,會不會真就再次分開了?這種情緒,盤旋心頭,始終難以消散。
周生辰似乎也是顧忌了,沒有和她在外用餐,而是讓人把飯菜準備在房間裡。
銀製的筷子握在手裡,稍嫌冰涼,她心神不寧,周生辰也看得出她沒什麼胃口,倒也不勸她多吃,很快讓人撤去飯菜,給她準備了些茶點。
林叔在飯菜撤走後入內,像是有什麼話要說,時宜很識相地回避開,到臥室換身隨便的衣服,卻在脫下外衣時,抖落了一些細小的碎紙。
是下午曾撕了那頁書。
因為當時沒有地方扔這些碎紙,她隻是隨手放入了長褲的口袋裡,現在伸手進去,真是一手的紙屑。時宜怕被他看到,把長褲拿到洗手間,徹底翻過口袋,把所有的碎紙都抖落在馬桶,衝了個乾淨。
再走出去時,周生辰已經走進來。
“怎麼拿著褲子?”他有些疑惑。
“沒什麼,怕你進來,就在浴室換的衣服。”
他微微展顏“怕我進來?”
聲音隱有揶揄。
時宜聽得出,卻沒有玩笑應對。她把長褲放到沙發上,轉過身時,周生辰已經走到很近的距離“還在想剛才的事情?”
“嗯。”
“是個意外,”他簡短解釋,“那個大廈是個大的華人市場,裡邊的商鋪長期雇傭兩家物流公司,這次是兩家公司起了紛爭。你知道,物流是暴力行業,各個公司相互的糾紛在世界各地都很嚴重,暴力解決的也很多,我們隻是碰巧遇到了。”
她點點頭,接受他的解釋。
然後兩個人都安靜了。
他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卻很容易就失去。
不管是他的身份,還是剛才那場意外讓她認識到的生命脆弱,都讓她很不安。
周生辰看出她的情緒,還想說什麼,她已經輕輕握住他垂在身側的一隻手,另外的手,攥住他襯衫的邊沿,很快湊上來,吻住他。
她緊緊閉上眼睛,感覺他摟住自己的腰,回吻著自己。
不管曾有多少次的親密,她總能在兩個人親近時,心跳急速,呼吸難以為繼。
過了許久,她才鬆開他的手,去試著解他的襯衫。
周生辰感覺到了,輕聲問“想做什麼?”
“周生辰,”她也輕聲說,“我長得很好看,對不對?是不是在你認識的人裡,算是很好看的……或者會有比我更美的,但是……”
“沒有,沒有比你更好看的女人,”他笑,“以前讀曆史,最不相信的就是美人計。不過遇到你之後,我倒是信了。”
他說的隱晦,形容卻很誇張。
她知道自己長得好,卻還沒有到如此誇張的地步。可縱然是個姿色平庸的女人,有最愛的人這麼誇獎,都會覺得很美好。情人眼裡出西施,這話之所以如此動人心魄,重點並非是你被比擬為西施,而是認為你最美的人是你的“有情人”。
時宜輕輕呼出口氣“所以,我不會配不上你,對不對?”
“不會,”他低聲告訴她,“你可以滿足一個男人的所有虛榮心。”
她抿起嘴,隱晦笑著。
繼續去解他的襯衫。
周生辰沒有再問她,也沒有阻止,隻是在她有些緊張的動作裡,低下頭,去親吻她。
他記得,
在那些過往曆史中,美人計是亡國之計,卻有人甘願傾國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