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鎮定自若的喝口茶“上午下的雨中,添加劑是鮮血,尹有什麼想法嗎?”
“小槿有什麼想法嗎?”他反過來問我。
我搖搖頭“不行,我的思維與常人有異,考慮問題總會背道而馳。”
“我倒是忘記了你有這個毛病。”尹眼中閃過一絲溺寵,卻轉而黯淡下來,輕聲自言自語,“你還真是一點兒沒變呢。”
“尹?”我喚回即將陷入回憶的尹。
尹神色悠遠,帶著我無法理解的神色“小槿,趙琳會死嗎?”
我答“會,她後背有重影,死亡氣息很重。”
“趙忠伯呢?”
“他不會,沒有死亡預兆,我直覺戒靈與趙忠伯和趙淩有親密的關係。”
優哉遊哉地舉起茶杯,注視裡麵懸浮的些許茶葉緩慢沉下,尹不可捉摸地莞爾一笑“靜觀其變,我們都感受到了,這次的戒靈與以往不同,他更有人情味,同時,他的目的性很強,也許殺死了趙琳,他就會自投羅網,我們也省心了。”
尹眼中,沾染上我琢磨不透的光澤。
走廊的竹葉牆壁上,掛著超現實主義畫家愛德華多·納蘭霍的油畫,畫中人眼被一雙牆壁中伸出的手蒙上,遮掩的虛幻,詩意般的想象。整幅畫調子豐富,柔美夢幻,充滿迷蒙淡雅的美,在某個不曾被探究的領域,隱藏著些許不為人知的真相。
真相,假象。對了,緣來之中,除了店長,還有個人身份未知,尹。
我回頭望了一眼,搖晃的竹木藤椅,大片陽光包裹著茶香嫋嫋,尹悠閒的坐在藤椅上品茶,驀然回眸,溫柔的與我相視一笑,美好的不真實。
“尹。”我示意微笑,低聲喚了他的名字。
你究竟是什麼人呢……
三天過去,咒被解除,戒靈遲遲沒有動作。江景程和清瑜三天沒回來,一直在旅店盯著趙琳,江景程耐心還不錯,清瑜卻急躁,今天一早她給尹打了電話,發了通牢騷。
尹叫我去旅店協助他們二人時,我正百無聊賴的看書,聽到尹給我下任務,我把自己裹啊裹,裹成了冬瓜。
“小槿……”尹看到我行動不便,走路速度堪比蝸牛,情不自禁大笑,“萬一在半路碰到戒靈,你穿這麼多,怎麼抓它?外麵沒你想象的那麼冷。”
我淡淡道“如你所說,我隻能把抓捕戒靈的任務托付給你和奏洛,不要試圖讓我脫下外套,我很怕冷。”說完,慢吞吞的我帶著尹,走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在一片耀眼綻放的曼陀羅華中尋到奏洛。
潔白的花瓣兒,宛如天使的翅膀,飛絲飄蕩,彎瓣籠心。曼陀羅華與曼珠沙華同屬係,曼珠沙華是地獄之花,曼陀羅華卻是通往天堂的使者,花開不見葉,葉生不見花,儘管此花遍布天堂之路,總還是彌漫一絲若有若無的憂傷。
我放輕步子,小心翼翼穿過花海,奏洛背對著我,不知在做著什麼,我惡趣味的笑了笑,踮起腳,蒙住他的雙眼。
花香往返鼻間,恬淡的酒香若隱若現,我往奏洛的雙手處瞄了眼,果然,一杯稀釋過的紅酒。
身前的花,沾染幾滴淡紅的酒釀,我心感詫異,奏洛是在用紅酒澆花?聽說,紅酒是天然的花肥,十分適合酸性花卉,但因造價太高,沒人會用。
“我的契約者。”奏洛突然開口,聲音愉悅動聽,“您已經十八歲了,不要再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我哽住,拿開手“還有一個月,我才過成年生日。”
“噢。”他微微轉身,把僅剩的紅酒全部澆灌在一株嬌小的花上,“看來,是我記錯了。”
從側麵看,他的睫毛又長又卷,像對蝶翼,我欣賞片刻,問“奏洛,你多大了?”
奏洛打個指響,兩指間多支羽毛,他把羽毛放在空空的高腳杯上麵,輕柔一掃,杯中神奇的出現香醇的紅酒,芳香四溢“與契約者相比,我的年齡是您的一百一十一倍不止。”
我被震驚到“你兩千多歲了?”
“或許不止。”奏洛輕輕微笑,執著酒杯的手輕揚,再次把倒好的紅酒傾灑到潔白的曼陀羅華上。
“小槿!”遠處突然傳來尹抬高的聲音,我回頭望了他一眼,才想起正事,對奏洛說,“奏洛,跟我出去一趟。”
“噢,與他一起?”
奏洛眼神飄向尹,我心領神會“你不願意?”
他沒出聲。
我萬分無奈的笑出聲,牽起奏洛的手,拽著他朝尹走去“契約內容,是你幫我抓捕戒靈,現在我要去抓戒靈,你不可以拒絕。”頓了頓,這話似乎沒什麼力度,補充道,“萬一在半路遇到戒靈,我脫衣服就要十多分鐘,尹孤身很可能抓不到戒靈,所以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而且,”我試探著問,“你不會讓你的契約者身處困境的,是嗎?”
安靜兩秒,他沉緩地答“如您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