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有謀!
徹夜不休的趕路,讓蘇黎魅和喜兒都有些受不了。
蘇黎魅自小金枝玉葉,從未受過這等苦,就算是在天牢的那些日子,蘇瀛也是好吃好喝的供著。
可是這些天下來,真是把她折騰壞了,繞是在又怨言,也沒有力氣說出口了。
馬車停下,許久不見動靜,約莫過了一刻鐘,車簾被掀開。被簾子阻擋的寒氣瞬間撲了進來,讓兩人生生打了個冷戰。
喜兒向她靠近了幾分,臉上閃過幾絲擔憂。
蘇黎魅咬著牙,挺的腰筆直,“你說吧,你是誰派來的,又有什麼目的?”
她的語氣讓景回言身形一頓,沒來由的無力感。自從那次他發現她將繩子磨破,重新給她綁住之後,她的語氣就越來越冷了。
“我是王上的暗衛,奉命將公主送到安全的地方,此間多有得罪,還望公主恕罪!”景回言隻好隨便尋了個理由。
“哼,蘇瀛又要做什麼?”她不屑的問道。
“王上說,今日王城不甚安全,朝中各種勢力互相牽製,國家危難在即,怕公主禍及自身,便讓屬下帶公主遠離!”
蘇黎魅這才微微蹙起柳眉,雖然和蘇瀛有矛盾,可是蘇瀛畢竟是她從小到大嗬護至極的人,想必是朝中有變動,要不然蘇瀛是不會命人將她送出來的。
難不成那日將她送到天牢也是為了保護她麼……
突然想到那日楊語嫣也在,她被綁的眸子微微眨了眨,那個女人並非善類,蘇瀛將她留在身邊就是豺狼虎豹。
景回言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看了看外麵的天氣,隻好說道“屬下原應按照王上的吩咐,將公主送到安全的地方才能為公主鬆綁。可是如今天寒地凍,屬下怕公主身體嬌弱,受不住風寒。隻好在這借住一晚。”
蘇黎魅好看的小臉微微抽動了一下,還知道體諒她麼,那之前怎麼不將馬車開的慢一點?
“若是公主配合,屬下就為公主鬆綁,公主萬不可滋生事端,讓屬下犯難。”景回言看著她說道。
她微微失神,他的意思是要給她解開麼?
這幾日的奔波,她被束縛,眼睛也被蒙起來,唯一能知曉的便是他的聲音,那個帶著滄桑的聲音,明明與記憶中的並不相同,卻讓她萬分重念。
可如今,他竟要給她鬆綁,為何她並沒有太高興,反而有些緊張?
“公主,可以麼?”一個輕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重重的擊在她的心臟。
可以麼……
魅兒,買了一直朱釵送你,你看可以麼?
魅兒,梨園的百花都開了,聽說新來了幾個戲子唱戲不錯,我們一起去看看,可以麼?
魅兒,人生苦短,你我相識乃是冥冥注定,郎情妾意,不如你嫁給我,可以麼?
可以麼……這句話,突然與記憶中的某些東西重合,猝不及防的攻入她的內心深處,讓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公主?”帶著些嘶啞的聲音終於將她拉了回來,她這才穩了穩思緒,說道“好。”
景回言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她這是信了他,於是上前一步為他解開黑布和繩子。
陌生的氣息突然靠近,帶著外麵的寒冽撲麵而來,讓蘇黎魅下意識的往後坐了一點,脊背緊貼著馬車壁。
景回言看到她的不適,連忙說道“屬下得罪了!”說著就上前為她解去纏繞在她眼前的黑布。
噴灑的熱氣縈繞在她的身邊,讓她心口一滯,隨即她的頭便被圈外一雙強有力的胳膊中。
絲帶落地,許久不見光的她,此時竟有些不適應,微微睜開眸子,眼前一片黑暗。隻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身形。
又過了須臾,她這才看清馬車上的琉璃燈燭,又看清了眼前的男子,隻見他身材魁梧,麵相平平,隻是一雙漆黑的眸子,在昏暗中熠熠生輝。
她可以確定,她並不認得他……心中好似有什麼破碎的聲音,細細密密,輕輕悄悄。
景回言看到她並沒有過多的反應,心中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看來是沒有將他認出來。又說了一句公主得罪,便給她鬆了綁。
蘇黎魅終於自由,轉了轉因為長期被綁著而有些疼痛的手腕,又轉向喜兒,給她解開了束縛。
景回言稍稍後退一步,說道“公主,屬下尋得一客棧,還請公主在此處下榻。”
蘇黎魅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失望,可是如今天氣寒冷,隻好點了點頭,說“好。”
客棧門前,幾個燈籠串聯著在風中搖曳,映著地麵的落雪,白裡透紅。景回言先一步上前敲門,長長短短的聲音讓裡麵的店家有了些許不滿。
“誰啊!這麼晚了,來了來了!”店小二穿著單薄的衣服打開門,看了一眼,問道“你們,要乾嘛?”
“還有客房麼?我們住店!”景回言說道。
一聽這麼晚還有住店的,店小二眉頭一皺,隻是上門的客人,哪有不接待的道理,於是連忙說道“有的有的,先進來吧!”
這大冷天的,店小二穿的少,今日事情又多,剛剛才折騰著睡著,這會子又要折騰,於是狠狠的宰了景回言一把。
而景回言卻並未在意,交了錢便帶著蘇黎魅二人上了樓。
兩間客房是連在一起的,雖然奔波勞累了多日,可是他仍舊沒有太多的睡意,耳朵一直聽著隔壁的動靜,生怕蘇黎魅反悔逃跑。
想到這裡,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他來的時候,蘇瀛讓人交了他易容術,要不然該如何蠻的過蘇黎魅。
若是她看到了他,恐怕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吧!他微不可查的歎息了一聲。
……
寅時初刻,天空一輪圓月清冷明亮,也為這冬日平添了幾絲寒氣。
“嬰格……嬰格……”床上的小人兒氣若遊絲,讓守在他身邊的蘇律一顫,連忙上前查看。
此時嬰格早已在他懷中熟睡,他伸手摸了摸月辰的前額,心下一顫,他的頭很燙。
可是他此時懷抱著嬰格,又著實不好照顧月辰,隻好起身去了隔壁清歡的門前。
清歡並未睡熟,聽到蘇律的聲音連忙驚醒,穿了衣服和大氅便開了門“怎麼了?”
蘇律臉上全是焦急,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冷靜,將懷裡的嬰格推向她說道“你幫我看著嬰格,月辰他……有些不對勁!”
“什麼?”清歡臉上立刻掛滿了擔憂,最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連忙接過嬰格,蘇律手中一空,轉身去了月辰那裡。
清歡將嬰格安頓好,又折身去了蘇律房裡。此時月辰正揮舞著小手,嘴中也念念有詞,好似夢魘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