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雲抱著被子跪坐在榻上,留著眼淚,“王上,臣妾也不知,昨夜喝了太多的酒,臣妾也記不得了,可是……”
她咬著唇,欲說還休,看著地上的一堆衣服,便再也說不出之後的話。蘇瀛的火氣無處發泄,地上的衣物又臟的不能穿,他氣憤的將腳底的東西踢到一旁。
恰好此時田安端著衣服進來,他抽過衣服,手腳麻利的穿在身上,對著田安說道“去,將這桌子上的所有東西拿去驗!”
說完,他已經穿好衣服站在李初雲麵前道“若是出現你一點差錯,我拿你是問!”他甩袖離開,隻留下李初雲一人在床上瑟瑟發抖。
昨夜,昨夜,那疼痛之感。她冷笑,之後變成大笑,最後隻是一個人窩在被子裡,渾身顫抖,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清歡腳下如同踩了風輪,一路閃電帶火花回了清和宮,身後跟著的清兒和馨兒都擔心不已,這大冷天的,地上積雪那麼厚,萬一主子走不穩了,那可怎麼辦!
於是兩個人匆匆在後麵跟著,清歡卻突然一個急停,說道“去!給我把清和宮的門關了,給我寫個牌子‘蘇瀛與狗不得入內’!”
“啊!”清兒和馨兒嚇得連魂兒都沒了,如此膽大包天的話,估計不用一天,就被王上拽出來砍了頭了!
“啊什麼!”清歡一個冷眼過去,柳眉倒豎,纖長如青蔥的手指指著大門,“還不快去!若是放蘇瀛進來,我拿你們是問!”
“是!”兩個小丫頭無辜躺槍,連忙行動起來。不消片刻,清和宮門口大門緊鎖,在門口處掛著一個牌子,赫然寫著“蘇瀛與狗不得入內”幾個大字!
清歡回了內殿,坐下來穩了穩心緒,將這其中的頭緒理了理,昨日兩個小宮女在禦花園說常貴人受寵,她口上說著不介懷,可實際上還是有些難過。
然後便是今晨清塵宮裡來人說李初雲要被遣送出宮,讓她過去送彆,又讓她看到了那一幕!
想到那個場景,清歡肚子突然有些難受,緊接著,胃也開始抽搐,她知曉這是又要吐了,便尋了個痰盂,吐了個痛快。
難怪今日胃口這麼好,就是為了吐出來,所以才吃這麼多啊!剛從門外進來的清兒和馨兒看到這一幕,都嚇了個半死,連忙泡上前去,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
清歡幽幽說道“我沒事!”
身體上的不舒服讓她全身有些無力,實在連生氣難過的力氣都沒有,她吐的一臉煞白,清兒對馨兒使了個眼色,馨兒會意,連忙出去。
清歡被清兒送到床上,坐下胃裡還是有些難受。她微微閉上眼睛,心裡默念,你個小東西,你爹你欺負,你竟也跟著欺負我!
半晌,想起剛才的事情,竟有些難過,自己懷了蘇瀛的孩子,他竟還夜夜流連清塵宮,枉費她那麼相信他!
即便他是被李初雲設計,但是今日那一幕,想來也不是假的!清歡歎了口氣,難怪,從昨日開始就覺得心中有些鬱結。
清兒在旁邊為她順氣,給她按揉胃部,她稍稍有些好受。過了半個時辰,馨兒帶著紀還靈進來。
紀還靈見她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坐在床上,便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
清歡挑眉,“你怎麼來了?”
馨兒說道“主子,奴婢怕你身體受不住,便請了紀神醫來幫你瞧瞧。”
清歡冷哼一聲,什麼紀神醫,不過是朝三暮四的臭男人罷了!她偏過頭,不願意看他,那意思,我沒請你,你不用看我!
紀還靈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此時來撞了刀口,討不到好,便說道“你看啊,我好心好意來給你診病,你不能將蘇瀛的氣撒到我身上不是!再說了,蘇瀛不是不知道你有身孕嘛,若是他知道了……”
“等等!”清歡猛的轉過頭來看著他說道,“我有身孕這件事,你不能告訴蘇瀛!”
紀還靈一頭霧水,她的反應也太大了,疑惑的問道,“為什麼?你有身孕不是一件好事麼?怎麼還不許蘇瀛知道了?”
清歡說道“我說不能說就是不能說,你還想不想找到竹曉了?”
紀還靈又蒙了,“我說不說你有身孕,跟我能不能找到竹曉有什麼關係?”
清歡瞪了他一眼道“我說不能說就是不能說,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我知道竹曉在哪裡,若是你幫我保住這個秘密,我便幫你找到竹曉,如何?”
紀還靈兩眼放光,驚喜的說道,“你知道竹曉在哪裡?你怎麼不早說呢!我絕對不告訴蘇瀛,絕對不告訴他!”
“嗯,乖!”清歡眯了眯眼睛,伸手右手,“來,給本宮把把脈,看著小猴子到底在裡麵折騰什麼?”
紀還靈無語。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他早就知道清歡是何等人也。如今隻好乖乖巴結著她,給她把脈。
半晌,說道,“你今日是不是做了什麼劇烈運動?”
兩小丫頭在身後猛的點頭,“剛才娘娘從清塵宮回來的時候,走的可快了!”
剛來的時候,馨兒將事情的原委都和紀還靈說了一遍,他此時也有些疑問蘇瀛這個人雖然平時冷著臉,一個冰塊人一樣,但是平日裡對清歡,那是疼在骨子裡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他隻好說道“如今你身孕未滿三月,隻是月數有餘,如今還是要好好保護的,若是稍有差池,便會小產。”
清歡心裡一跳,剛才是氣急了,才走的那般快,這會兒紀還靈這般說,倒讓她有些後怕,她終於乖了些,點了點頭。
紀還靈見她還是很在意這個孩子的,嘴角閃過微微的弧度,表麵上看著她對蘇瀛恨得入骨,可是她還是對他們的孩子嗬護至極不是麼?
他開了幾個方子,讓她這幾日好生吃藥,又催促她一定要幫他找回竹曉,千叮嚀萬囑咐,這才離去。
不知不覺便到了晌午,午膳擺在桌子上,她沒什麼胃口,喝了一點糖水,便躺在床上。許是昨夜沒睡,今晨又遇到了那樣的事情,她竟然呼呼睡了過去。
蘇瀛來的時候,清歡已經與周公相會多時,桌子上的飯食也冷了。蘇瀛輕手輕腳的走到她床頭,一眼卻撇到書桌上的字,上等的宣紙,上麵劃拉著密密麻麻娟秀的小字。
這麼多字,卻隻能拚湊一句話,蘇瀛與狗不得入內。
他那起那張字,想笑她幼稚,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原來在她心中,他竟連狗都不如了麼?
“好看麼?都說了你與狗不得入內,是誰讓你進來的?”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微微轉頭,對上一雙清冷的眸子,和一張沒有表情的臉。
“我是翻牆……”還不等蘇瀛說完,清歡已經搬起痰盂吐了起來。他眉心一動,上前去給她順著氣,“你怎麼了?”
清歡吐完,伸手將他推開,冷冷的說道“我說了,我見你惡心!”
蘇瀛愣怔了片刻,臉上的表情轉換不過來,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靜止,她說什麼,竟是惡心麼?所以看到他,竟吐成這樣。
“好,那從此以後,孤王便不出現在你麵前!”蘇瀛冷聲道。
且不說今日這事是不是真的,難道他們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她還不了解他麼?她竟不信他!
清歡忘了蘇瀛是怎麼走的,也忘了她到底說了什麼,但是她記得蘇瀛那冰冷的眼神,是冷到骨子裡的那種冷。
他們之間,好像真的是一場夢一般,夢醒了,便什麼都沒有了。他這般不解釋,是不是等同於默認了她今日所看到的一切?
心口好似在抽疼,一陣一陣,密密麻麻,呼吸竟也變得困難,她說,小丸子,讓娘親哭一會,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蘇瀛出了清和宮,直奔紀還靈的寢殿,紀還靈正忙著派人找竹曉呢,卻突然看到蘇瀛氣衝衝而來。
“你你你,你乾嘛?”紀還靈猛的後退一步,做起警戒,來者不善啊!
蘇瀛將他拎到眼前問道“方才你去了清和宮,是去給清歡診病了?”
紀還靈乖乖點了點頭。
蘇瀛挑眉,“她怎麼了?我方才去,見她一直嘔吐。”
紀還靈心中思緒萬千,便問道“她是怎麼說的?”
“你管她怎麼說的,我現在是問你!”蘇瀛冷冷的說道。
蘇瀛若是知道了清歡懷孕,絕對不會氣勢洶洶來找他,所以他定然還是不知道,於是紀還靈打著哈哈說道“我去了,也沒瞧出個什麼症狀,是不是你惹著她了?”
蘇瀛將他鬆開,幽幽說道“今日她見我與李初雲同房,說,我惡心到她了……”
本是件無比好笑的事情,可是紀還靈卻生生憋著笑,穩了穩心緒說道“對了!醫學上說,若是人受了刺激,便會出現惡心嘔吐的現象,許是這件事情刺激了清歡,我勸你以後還是彆在她眼前晃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