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有謀!
景回言派人去抓景寒從的人,回皇宮中回信,說景寒從一路向西,逃去了西域蠻荒,已經不知去向。
景回言沒有開口,而是轉頭看向皇上尋求意見,隻見皇上歎了口氣道“罷了,找不到便算了,傳令下去,若在東璃邊境見到景寒從,格殺勿論!”
皇上說這話時,聲音帶著顫抖,景回言想,這已經是父皇的極限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即便口上說著格殺勿論,實際上也算放了他一命。
既然景寒從逃走,十九皇子也被一道詔令召了回來。太子回來,倒是讓皇上省心不少,也將手中的事務全數給了景回言處理,自己做了一個逍遙的太上皇。就差一個讓位的聖旨了!
景回言閒散了這麼些年,處理起公務來,也是朗朗上手,隻是還有一事,要求皇上首肯。
他站在堂下,欲說還休,皇上不明所以,倒是一旁的皇後提點到“言兒已是壯年時期,這宮裡也沒個照應的,你看……”
皇後說的比較含蓄,但皇上也懂了,便說道“古人雲成家立業是平天下之前提,如今我兒擔此等大任,必先以成家為前提,不知道言兒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景回言連忙跪下說道“孩兒此生隻願娶一人為妻,這人乃是南越大公主蘇黎魅!這事本是三年前該與父皇母後說的,可是,卻因為被刺殺而耽擱了,如今求父皇母後成全!”
皇後是見過蘇黎魅的,可是皇上卻是從未見過她,便心存著些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女子,竟叫太子思念了三年!
想要親自給景回言把把關,可是想到,緣分這種事情,就是天注定的,比如自己和皇後,年輕時多少磨難,如今不也在一起了。這便是所謂的老來夫妻少作伴。
皇上親口允了這門親事,也算與南越結個好。
景回言出宮的時候,宮門外一個火紅的身影已經在候著了。他急忙上前,握著她的手道“天氣這麼冷,你來做什麼?”
嘴上說著責備的話,可是仔細看他的眉宇,卻閃著幾絲喜悅。蘇黎魅將手中的貂裘給他披上,說道“左右無事,便來看看你。”
景回言將她扶上馬車,二人一同往太子府駛去。車馬很慢,馬車內香爐繚繞,車內車外溫度截然不同。
他拉著她的手,臉上帶著柔和的光,讓人看了不自覺的溫暖。蘇黎魅微微紅了臉“怎麼了?這般看我?”
景回言不語,將她拉在胸前,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說道“我等這一天好久了,魅兒,你呢?”
蘇黎魅一頭霧水,便問道“這一天是哪一天?”
景回言拉開她,定定的看著她,她能從他黑曜石般閃亮的眸子裡看到自己羞怯的倒影,便見他薄唇輕啟,“魅兒,嫁給我吧!”
“啊?”蘇黎魅瞬間紅了臉,“這……”
景回言抱著她,滿意的看著她的反應,自顧自的說道“我補給你一個成親禮,一個空前盛大的成親盛典,你將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子,好麼?”
蘇黎魅紅了眼眶,他親吻了她的眼角,輕聲說道“三年前遲到的婚禮,你會怪我麼……”
此時再多的怨言,也因為這一刻的喜悅都衝刷不見,隻有滿滿的幸福縈繞在周身,這一刻她等的太久。
二人的親事定在一個月後,臘月二十五,正是小年過後,又接近除夕,算是沾沾這節日的喜慶,又是這一年最後的良辰吉日,他們不願意多等。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這他們還要留出一段時間來將東璃的事情都解決完,順便,也兌現景回言與蘇瀛的諾言。
……
景寒從暗中逃離,讓蘇瑾和蘇律暫時將兵力退回了南越邊境,因著大戰一場,凱旋而歸,二人便設宴請了諸位將領,還特地邀了靳辰慷。
景回言派人來送消息,說景寒從已經逃往西域蠻荒,雖沒有親自取了景寒從的首級,可是眾人確是高興的很。
本來,除掉景寒從是次要的,最主要的事選擇一個合適的契機讓景回言返回東璃皇宮繼位。
蘇律還是很高興的,既打了勝仗,又有妻兒相伴,他眉開眼笑,同眾人一一敬酒,而蘇瑾和靳辰慷就相對有些沉默。
蘇瑾本就是為了給死去的亡妻報仇,景寒從未死,此仇難報!而靳辰慷鬱悶的理由就更多了,自己的未婚妻,此時成了彆人的妻子,雖然有些不甘,但也是事實。
文樂正坐在蘇律和兩個小奶包中間,一會兒忙著幫小奶包夾菜,一會兒忙著幫蘇律斟酒,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
靳辰慷從未想過,那個整天迷迷糊糊的小丫頭,有一天竟然也能如此端莊舒雅,而將她變成這樣的人,卻不是自己。
其實有些事情也早該明白,但是自己卻是很執著,什麼事情都想要試一試。他喝了幾杯酒,沒有辛辣的味道,卻嘗出了幾分苦澀。
不知是酒精作祟還是心中依舊不甘,他竟舉杯向蘇律,臉上一片謙和,“王爺,樂兒在此打擾多時,也承蒙段王照顧,如今東璃戰事已經平穩,就不便在此叨擾,讓樂兒隨我回北青吧!”
文樂夾菜的筷子抖了抖,輕輕放下,咬著唇看向蘇律,又微微垂眸,不做聲。這麼多天,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讓她很想靠近蘇律。
可是她畢竟與靳辰慷有婚約,此時在這裡,終是不妥的。之前,她可以不去想,不去問,不去思考這件事,可是如今靳辰慷將這件事情提到了台麵上,她竟不知如何才好。
蘇律他……會讓她回去麼?
一旁的蘇律,淡然的將筷子放下,原本與靳辰慷之間還以兄弟相稱,可如今,便冷笑一聲說道“靳將軍可能不知曉我與文兒之間的事情,這其中有些事情我也說不明白,但是……”
他拉長了最後兩個字,舉杯微微一笑,“文兒乃是我蘇律的妻子,亦是我孩子的母親。至於你說的未婚妻,既然未成親,便不作數。待到日後我弄懂文兒為何失憶之後,再向靳將軍一一解釋。”
席間之人,多是北青和南越的將軍,此時二人將這件事情拿到台麵上說著,到讓眾人都不敢說話了,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都說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這南越段王和北青靳將軍不會合力將他們斬了吧!眾人一個哆嗦。
在文樂的記憶中,自己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可如今,一個是自己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另一個揚言說是自己的丈夫,竟當著眾人的麵,談論她的事情,竟讓她臉上一羞一惱,轉身出了大廳。
蘇律和靳辰慷卻在暗中鬥法,曉得文樂不會出事,便都沒有追出去。
文樂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反正還在這軍營就是了!她尋了個營帳蹲在後麵,心中一片雜亂。
自從那日孟子深見了文樂,便一直有些擔憂,也不知是心中對她還有念想,亦或是想要幫幫她。所以一直都在這周圍徘徊未曾離去。
今夜卻讓他發現了她,她瘦瘦小小的蜷縮在營帳後麵,一如那日她被人追著,她害怕的樣子。隻是,如今她卻一臉愁容。
“怎麼了?如此愁眉苦臉?”紀還靈一個飛身落在她麵前,竟嚇了她一跳,拍著胸脯道,“原來是你。”
孟子深似是很欣喜,道“你竟記得我?”
文樂“噗嗤”一聲笑出聲,剛才的憂慮也被他的表情逗得一掃而光,她掩嘴道“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記不得,我豈不成了白眼狼了!”
孟子深笑笑,收斂了剛才的喜悅,淡淡的道“也是。”
氣氛有些尷尬,文樂輕輕咳了一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孟子深愣了一下,笑著說道“閒來無事,有些無聊,便在這裡閒逛。”文樂疑惑的看了看這周圍,閒逛也不至於閒逛到這裡啊!
孟子深見她有些懷疑,便轉移話題,不想讓她多想,“那什麼,剛看你心情低落,這是怎麼了?”
經孟子深這麼一問,文樂竟有些愣怔,又想起剛才的事情,臉上布滿了陰雲,“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一種藥,可以讓人忘了過去的事情?”
孟子深心中一顫,這句話,五年前,她亦問過,那時她心如死灰,一副悲傷的模樣讓人心疼。
莫不是她又遇到了什麼事?心中有疑問,可表麵上還是笑道“怎麼會有那種藥呢?怎麼,你遇到了什麼煩心事想要忘掉?”
文樂搖了搖頭,目光黯淡,原來沒有那種藥啊!孟子深見她低頭不語,有問到“若是有那種藥,你要吃?”
文樂看著他,眼裡波光粼粼,苦笑道“我才不會吃那種藥呢!無論好事壞事,都是人生的回憶,以後都是珍寶,我又怎麼可能會去吃那種藥,將事情都忘了呢!”
孟子深也笑笑,隻是心中卻感想頗多。五年,能將一個人改變的多麼成熟,至少,若是那件讓文樂撕心裂肺的事情發生在五年前,她可能就不會選擇喝下斷情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