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有謀!
還有三日就是除夕,清歡一直在等蘇瀛回來。因為她想試一試,不管怎麼樣都要爭一爭,她與蘇瀛經曆了那麼多,她不信,蘇瀛會對她那麼絕情。
蘇瀛是九五至尊,一言九鼎,那些曾經說過的話,他不會輕易食言,她,還想再信他最後一次!
清歡摸著微微凸起的小腹,這幾日,紀還靈來的次數少了,可見寶寶是沒有什麼大礙了,她笑的如四月的陽光,帶著暖暖的溫度,低聲說道“你會默默的支持娘親的是不是……”
“主子,今日天氣不錯,要不要出去走走?”馨兒端著粥,推門進來,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宮中花匠昨日培育了一株海棠,開的很是豔麗!”
清歡眉眼微彎,道“是你想去走走了吧!總是拉著我!”
馨兒撓了撓頭,紅著臉低聲嗔怪“主子心裡明白就好嘛,乾嘛非要說出來!”
清歡笑著搖頭,“你啊你,何時能像清兒那般沉穩!”
“哼,主子就是偏向,”馨兒不依了,噘著嘴道,“主子閨名喚作清歡,就給清兒起了個‘清’字,而我卻沒有,此其一。清兒每日不是繡花就是看書,悶死了,主子還誇她,此其二。奴婢整日都給主子做好吃的,主子都未曾誇過半句,唉,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啊!”
“行了啊!”清歡敲了敲她的腦袋,“清兒的名字是她父母起的,並不是我賜的,你的名字也是你父母起的,這怪不得我啊!另外,清兒整日繡花,還不是你整日要這個花樣,那個花樣的鞋子!若是你不想要新花樣的鞋子,清兒也可以清閒很多。”
“嘛,最重要的一點嘛……”清歡表情有些微變,好似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打了個冷戰,“清兒實在不是做飯的料子……所以你們各司其職不正好麼,要不,你們換換?”
馨兒也想到了清兒做的飯,打了個冷戰,咽了口唾沫,乾巴巴的說道“還是算了吧!”
剛才還憤憤不平的馨兒,此時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乖乖的給清歡布膳。清歡含笑的眸子盯著她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說道“行了,一會兒用完早膳,我陪你出去賞花就是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主子最好了!”馨兒聽到那句話,高興的跳了起來。她就知道,主子一定會答應的!主子最好了,而且主子有一個小弱點,如果對她撒個嬌,示個弱,主子什麼事情都會答應的!
清歡的這個屬性,隻有貼身丫鬟馨兒和清兒才知道。若是有人要求清歡做事啊,求她原諒啊什麼的,隻要裝裝可憐,扮扮委屈,她一定會心軟。
當然,對於十惡不赦的人來說,這個方法是沒有用的。其實清歡隻是太過於寵溺身邊的所有人,所以她的這種屬性,隻對身邊親近的人有用。
清歡見馨兒得意的笑著,仿佛奸計得逞的樣子,也不去拆穿她。這麼多年,清歡早就知道這兩個丫頭的性子,尤其是馨兒,這般單純無腦。她抬抬手,清歡就知道她要乾什麼。
用過了早膳,馨兒就陪著清歡在花園裡散步。要說這南越的花匠,的確是了不得的人物。能在這麼寒冷的冬天,種植出那麼多的花,也著實是個人才。
就比如幾個月之前,楊語嫣和李初雲為了一朵柒色琉璃大打出手,那琉璃隻有夏日才能綻放,可是花匠卻讓它在這冬日綻放。
雖然清歡沒有看過那花,但是想來能讓李初雲和楊語嫣爭破頭的東西,肯定是不能遜色了!當然,這裡麵不排除二人是故意想要對方難堪。
說實話,這一株海棠開的真是不錯,一株五尺高的海棠樹,紅的耀眼。蒼翠的枝葉下麵,猶如鈴鐺般掛著一簇簇花朵兒,吐著黃色的信子,在這冬日的豔陽裡,讓人恍然覺得如同春日。
這幾日的天氣,的確是很不錯的,隻是這樣的天氣,出來散步的人多了,難免會碰上。清歡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李初雲,想了想這李初雲什麼熱鬨都要湊一湊,在這裡遇到她倒也不足為奇。
既然李初雲來了,清歡自然沒了賞花的興致,便讓馨兒扶著自己離去。隻是李初雲卻主動找事,將她攔住。
“哎,妹妹這是做什麼?難不成姐姐來了,妹妹就不能賞花了?”李初雲單手撐著腰,穿了寬鬆的大衣,明明懷孕不過月餘,都看不出什麼東西來,這架勢卻如同七八個月了一般。
清歡看著礙眼,便挑眉淡淡的說道“這到不是,隻是覺得你來了,這花就變得難看了而已。”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李初雲的臉色變了變,卻終於沒有發怒,倒是摸著小腹,低垂著臉,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我竟不知,妹妹這般討厭我,我……我雖懷了王上的孩子,可是王上心裡隻有你,我不會威脅到妹妹的!”
清歡心裡咯噔一聲,這演的又是哪出?曬娃?以退為進?還是演戲給彆人看?可是這周圍,除了她們連個鬼影都沒有,她裝什麼啊!
清歡懶得理她,轉身欲走,卻被她一把拉住,隻見她楚楚可憐的說道“妹妹,我知道是我用了手段,懷上了龍子,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和孩子在這宮中立足,我保證,我一定不會跟你爭寵!”
“莫名其妙!”清歡想要將她鬆開,可是她抓的太緊,又像狠了心的不讓她走,她突然有些惱,“你放開我!你做什麼?”
許是清歡的聲音有些大,李初雲居然嚶嚶的哭起來,是真的哭起來了!清歡瞪大眼睛,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啊!”清歡手臂吃痛,好像有什麼東西紮到手臂裡,痛的讓她條件反射就甩開手,沒想到剛剛還緊緊握著她的手的李初雲,下一刻就如同一隻破敗的風箏,被她甩向旁邊的柱子!
清歡眼疾手快,拉住了李初雲的衣襟,她卻突然看到了她嘴角一抹詭異的笑容,而李初雲倒地的力氣,差點將她拽倒,還好一旁的馨兒扶住她,她才沒有事!
“啊!”跟在李初雲身後的那一群小宮女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跑上前去。李初雲身下已經流出一攤血,讓眾人大吃一驚,手忙腳亂。
清歡不可置信的看著李初雲,她剛才的力氣並不是很大,李初雲明明是自己撞上去的,而且,是她拿著針紮了自己的手臂,她才會將她甩開。
可是李初雲,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明明知道,撞向柱子,她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她為什麼……正當清歡疑惑時,一聲暴怒傳入耳膜,讓清歡瞬間明白了李初雲的用意。
“你在做什麼!”一個冰冷,如同來自地獄般的聲音在清歡身後響起,她知道,蘇瀛回來了!
“王上,王上……孩子……”李初雲趴在地上,眼裡含著淚,身下是如花般紅顏的血,染紅了她身旁的白雪。
蘇瀛大步流星的上前,眼裡帶著赤紅的血絲,目眥具裂,抓著清歡的衣襟,仿佛要將她吃了般,惡狠狠的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我沒想到你竟這般狠心!”
“蘇瀛,不是我……明明是她自己……”清歡手足無措,她搖著頭,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蘇瀛如此憤怒,像一隻失去了幼崽,憤怒到無理智的獅子。
“王上,王上……”一旁細弱蚊蠅,臉色蒼白的李初雲眼淚簌簌的落下,那一聲聲呼喚,終於讓蘇瀛回過神。
他伸手一推,將清歡鬆開,清歡承受不住,踉蹌後退了幾步,撞在石桌上,磕的後背生疼。
蘇瀛卻並未再看她一眼,彎腰打橫將李初雲抱走,聲音冰冷的說道“快宣太醫!”
清塵宮上下一片肅靜,隻有太醫診脈和宮女端著熱水進進出出的聲音。太醫擦了頭上的汗,給床上的李初雲施針,半晌,拔出來搖了搖頭。
“王上……胎兒還在成型期,貴人的身體受了重創,又流了這麼多血,這孩子,是保不住了……”太醫跪在地上,一字一頓的說著。
躺在床上半醒不醒的李初雲,聽到這句話,眼淚簌簌的往下流,如同決堤的河水,“孩子,我的孩子……王上,我們的孩子沒了……”
蘇瀛沒有看她半分,臉上的冰霜凍結,他雷厲風行,帶起一陣刺入骨頭的冷風,很快消失在清塵宮。
“主子,你沒事吧?”馨兒坐在床邊,擔憂的看著清歡,從禦花園回來,她就一直躺在床上,瑟瑟發抖。
她不說話,馨兒也不知道她怎麼了。清歡弓著背,手捧著腹部,馨兒突然想起什麼,“主子,你等等,我這就給你去找紀公子!”
清歡已經疼的說不出話,那一陣陣抽疼,讓她整個人都打顫,蘇瀛推她的那一下,恰好讓她的腰撞在桌子的角上。
馨兒匆匆跑了出去,清歡都來不及開口讓她將清兒喊過來。她隻好繼續躺在床上忍著疼,等著紀還靈。
門外響起腳步聲,清歡以為是馨兒將紀還靈找來了,便沒有搭理。誰知她卻突然被一雙大手提起,那力氣仿佛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她吃痛轉頭,對上蘇瀛一雙赤紅憤怒的雙眼,心中如鈍器刺入,疼的她想哭卻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