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走?”天賀帝見狀,便問了一句。
“陛下說過那筆錢怎麼花也不為過,那小臣就鬥膽不要回來了。”星燃伏身在地上,也是心一橫才敢說這些話,“小臣以為人情往來重的是情,朝官有俸祿,如今又有諸位世子的贈與,必不差小臣這一份,但是濟世堂要幫扶窮苦人家醫病,很需要這筆錢,如果非要用錢才能換來一位師傅,那小臣……不需要師傅。”
“嗬!”天賀帝瞪大了眼,似乎有一肚子的火無處發,隻能拍了拍桌子,“涼王就教出你這麼個兒子,你若一事無成回了涼國,豈不辜負你父對你的厚望!?”
其實天家不知,涼王對兒子並沒有厚望。
隻是星燃不敢說,隻能跪在地上默默承受天家的盛怒。
“若沒有王公貴族的扶持,你未來的路舉步維艱。你要知道,這些人是大穆的根本,你若離了他們,什麼都不是。”
這話說的星燃一頭霧水,將來又不是他執掌天下,未來的他不是做一個邊地王爺,有必要這般上綱上線?
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事?
“你給朕抬起頭來。”天賀帝索性放下章奏,要和他好好聊一聊。
星燃擦擦額上的汗,抬起頭。
“今日拋開君臣,朕與你也算叔侄,真想聽你真心話,一句都容不得作假。”
星燃抿了抿嘴,鼓起勇氣:“小臣……侄兒以為,大穆根本是普天百姓,他們是乘載大穆這艘大船的江海,隻有他們好,大穆才好,隻有他們富足,大穆才富足。侄兒沒有特彆宏偉的夢想,隻是希望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助一些人渡過難關。”
換來的是天賀帝的久久沉默。
星燃跪在地上,冷汗卻已經濕透了衣衫。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索性該說的都說了,星燃這樣想,又繼續道:“至於官員,他們多出自功勳世家,本就錦衣玉食,若是過分貪戀財富,那便算不得好官,天下有才能的人多的是,大可以不計出身,讓賢能者擔……”
“星燃!”天賀帝的眼神陰鬱,臉色也陰沉的厲害,“你若現在承認這些都是你胡說,朕興許可以原諒你。”
星燃嚇得伏身在地,身子微微發抖。
“說你錯了,然後從這兒滾出去。”天賀帝聲音冷冷的。
星燃不說話,隻是一直跪著。
天賀帝忽然冷笑:“那就是說,你沒錯?”
“小臣不敢。”
“那就認錯,走人。”天賀帝說話時已少了耐心。
“……”
星燃依舊不說話,氣氛一下僵了起來。
天賀帝不再理他,批閱了一本本的章奏,期間宦人進進出出為天家奉茶,又不知過了多久,宦人進來掌蠟,天賀帝才發現外麵天已經黑了。
而星燃依舊跪著,動也不動。
“睡著了?”天賀帝語氣稍緩,不似剛剛那般嚴厲。
“小臣不敢。”星燃立刻回了一句。
方才已惹惱了天家,這種環境下還能睡得著的,一定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