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幾聲敲門聲響過,育林書苑的大門被人拉開。淩峰下床走出休息室,看見了捧著紙箱的建軍。
“建軍大哥,是你呀,想死我了。”淩峰伸手去接紙箱。
“兄弟,你拿上邊的菜,找個安靜地方咱倆好好喝點。”建軍指揮著。
“那咱就二樓教室,離衛生間還近。”淩峰說著拎起紙箱內瓶裝啤酒上麵的方便袋。
淩峰引著建軍上了二樓,兩張課桌一並,打包來的葷素菜肴擺上,啤酒手把瓶,觥籌交錯起來。
“兄弟,小吳在紮龍遇到你,回來就跟我說了你在這兒,前幾天我就想來,但看有學生也就作罷,今天國慶,猜想著你應該沒事,果然可以儘興了。”建軍首先出言陳述一番。
“建軍大哥,你那案子還沒完嗎?”淩峰見了建軍習慣性的談起了案子。
建軍沒有回答,舉起酒瓶與淩峰碰了一下,然後仰脖把瓶中剩餘的大半瓶啤酒一飲而儘。淩峰舉手欲勸,不知道建軍大哥為何如此豪情。就見建軍酒已儘,張口吟誦起來。
“為官的,家業凋零;富貴的,金銀散儘;有恩的,死裡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儘。冤冤相報實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也真僥幸。看破的,遁入空門;癡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儘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好,好一個飛鳥各投林。”淩峰舉起手中啤酒也是一飲而儘。
淩峰熟讀《紅樓夢》,聽出建軍大哥所吟乃是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所聞仙曲的歌詞,而建軍聽到淩峰居然說出了曲牌名。二人對視,哈哈大笑起來。但笑著笑著,淩峰發現建軍的臉色凝重起來,一片苦澀。
“建軍大哥,你怎麼了?”淩峰也收住了笑容。
“兄弟,你不是問案子嗎?我就來給你講講案子。”:建軍接上淩峰原來的問話。
淩峰沒有接話,看著建軍,願聞其詳。
“案子結了,但結的很匆忙,一些深層次的問題像什麼官商勾結、瀆職失職、腐敗謀私之類的問題不了了之了,而且也沒有認定為公司犯罪,最終以殺人案了結的。”建軍的情緒很失落。
“建軍大哥,你的意思是你所追蹤的這個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淩峰說出心中的感覺。
“兄弟,你這麼認為也無不可。”建軍又去取酒。
“上次在紮龍我看見孟部長和老張在遊玩,他倆怎麼的都算是公司知情者與參與者,我還納悶呢,現在算是明白了。”淩峰起著酒靜靜的說著。
“彆說他們,你們公司那個外號叫小娘的也啥事沒有,這你意外不意外?”建軍問道。
如果不提小娘在明月山莊所做所為,淩峰對小娘這個人還是挺有好感的,而且聽婧婧所說,在明月山莊生日宴上,小娘還暗裡相護。因此淩峰很是高興聽到小娘沒事,同時也想了解一些關於小娘的事。
“建軍大哥,老張抗洪功過相抵,孟部長貢獻關鍵證物也樂得逍遙,那麼小娘又是為何事而不追究的呢?”淩峰好奇的問。
“小娘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彆看她長得醜,她卻有一顆慈愛之心,她在隸屬於大慶市的林甸縣助養了十二個孤兒。”建軍說著舉起了手中的啤酒。
“好,咱們就為這十二個孤兒的衣食無憂乾一杯。”淩峰與建軍碰了一下喝下一大口。
“你說的衣食無憂那是以前,以後小娘可有苦吃了。”建軍歎了一口氣。
“建軍大哥你說得是,願小娘吉人天相吧!”淩峰隻能祝福。
“小娘這樣靠劍走偏鋒資助孤兒終究也不是個長久之計,還得依靠、依靠社會才行。”建軍感歎道。
“建軍大哥,小娘的聯係方式過後給我留一下,我打算儘點綿薄之力。”淩峰又舉起了酒瓶。
“好兄弟,跟我想一塊兒去了。”建軍碰完瓶,猛灌一口。
“建軍大哥,那龍沙四鳳和假尼姑們還有麵貌斯文的女子都是怎麼處理的?”淩峰問道。
“這幫蝦兵蟹將們罰款教育了事,那位麵貌斯文的女子是外地的,已遣散回去了。”建軍一言蔽之。
就這樣,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淩峰問建軍答,已把公司的事和人聊了一個遍。
“建軍大哥,那不管怎麼說現在案子已經結了,你什麼時候走啊?”淩峰問。
“不走了,以後我就留在齊齊哈爾陪我老媽了。”建軍的臉上現出一股解脫的神情。
“不走了?那你來處都市的家、工作、嫂子、孩子怎麼辦?”淩峰疑問道。
建軍沒有馬上回答,又狂飲起來,仿佛隻有酒才能解決這一切的問題。
“兄弟,你隻知道我是一名刑警,但你卻不知道我們這行的危險與辛苦,我已經跟你嫂子離婚了,孩子跟著他媽過。”建軍首次提到了他的家庭。
“建軍大哥,對不起,又提到你的傷心事兒。”淩峰表示了歉意。
“兄弟,婚姻這擋事對於我來說那就有如過眼雲煙,用不著道歉。”建軍顯示著自己的灑脫。
“那工作呢?工作怎麼辦?”淩峰追問。
“我已向上級遞報告轉文職了,並且正在辦調轉。”建軍回答。
“建軍大哥,有一點我不明白,俗話說‘人往高處走’為什麼你卻要反其道而行呢?”淩峰疑問。
“不瞞兄弟,第一個原因是我母親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而第二個原因卻跟剛才說的案子有關。”建軍解釋道。
“跟案子有關?”淩峰不明就裡。
“這次派我來追蹤案子的領導被雙規了,我的這次任務很可能就是這位領導的一次以權謀私。”建軍訴說著這具有諷刺意味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建軍大哥是因此而心灰意冷的嗎?”淩峰如此想著。